大温柔。
青岩举起小陶碗,发现碗里竟然是酒非茶,顿时愣,汪老二摸摸脑袋尴尬到:“这个,俺平素和俺后娘都是吃酒不吃茶,船上这会子也没茶,要不小兄弟你将就下?”
汪老二其实心里很没底。
小兄弟是宫里公公,他当然是早就知道,小公公……啊不,小兄弟看起来细皮嫩肉,皮肤白得雪样,似乎碰下就会红起来,怎也不像是能喝酒样子。
邢夫人白自己缺心眼便宜儿子眼,正要替青岩解围,谁知却见那少年忽然扫眉间阴翳,仰头将碗里浑酒饮而尽,而后举起碗示意,碗里果然被喝个干净,并未剩下滴。
他唇颊边沾酒液,也不顾及,只笑道:“这碗,算作敬二位今日救命之恩。”
如此豪迈情态,倒让汪老二眼前亮,露出几分赞许神色,拍腿道:“好!小兄弟果然是个痛快人!”
这次汪老二回船蓬里去,没再磨磨唧唧斟酒,直接拎个酒坛子出来,自己慢慢倒碗,咕噜噜喝下去,放下碗过瘾咂声嘴,道:“俺后娘说,相逢场就是缘!既有缘就要起多多吃酒,人不吃酒枉少年,那个什白不就说,莫使大碗空对月!不知小兄弟你怎称呼?”
邢夫人嫌弃道:“放屁,人家说是莫使金樽空对月。”
汪老二明知青岩是宫中内官,却仍以兄弟相称,并未露出半分鄙夷神色,青岩和他交谈几句,也看出他并非作伪,这样不问出身来处江湖人,他从前从未接触过,比起言行都有章法礼度贵人们,他们粗鲁而庸俗,可青岩今日见汪老二和邢夫人母子,却并不觉得反感。
青岩虽然不是话多人,但汪老二问什,他便耐心回答,虽算不上讨好,可也并不敷衍。
不知不觉就着坛子酒说许多话,两人问答,邢夫人偶尔也插句,她似也是好酒,划着桨也不忘叫汪老二给她喂口。
邢夫人手底下似乎别有功夫,桨划得不急,可小船偏偏行飞快,不露声色间已然掠过不知多少货船、游舫,夜色里两岸徐徐后退,景致陌生。
青岩这才意识到,他们已出京城地界。
这还是他这辈子第次离开京城。
酒意醺然,江风抚面。
轻舟已过万重山。
*
汪老二既然是老二,那当然还有位汪老大,只是汪老大不似弟弟生这样高头大马,也不似弟弟这般生龙活虎。
汪老大打娘胎里出来,便有心悸毛病,年岁越大病反倒越厉害,近几年愈发下不床来,汪老大整日卧床,偶尔拿本书读读酸诗,每每还要落下几颗泪来,汪老二是个实诚弟弟,看见大哥这样,心里好不难受。
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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