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不能懈怠,不能出点差错——
天还未亮,庆裕宫便已被进进出出宫婢、内官围个水泄不通,王忠禄已自请随着先帝守陵去,曾经小内侍斋儿如今已成内务司新掌事,正压低声音安排着宫人们替裴昭珩洗漱更衣、清点今日帝王要用衣冠袍服、礼器玉冕……
贺顾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。
自三日前珩哥从潜邸迁回皇宫,诸事冗杂,贺顾自己也抽不开身去,自然没有机会再单独和他相见。
其实这三年来,他们也不是每天都守在处,裴昭珩名义上仍是恪王,却已经代行监国储君之责,自然是并不清闲,贺顾又要帮他今天收拾张三、明天收拾李四唱黑脸,两人动辄便能分离长则两月、短则三五天。
所以如今这登基在即分开三日,其实不算什。
可这次却不知为何,分明只是三日,甚至裴昭珩都不曾离开过他视线,每日贺顾都守着他、看着他,只是不曾有单独说话相处机会,贺顾心中却忽然感到种隐隐约约、没来由不安——
而越是这样看着裴昭珩被簇拥着,在人群中央被众星捧月着,那种不安……就越无法被忽略。
登基大典大约是每个君王生中会经历最为隆重、最不能敷衍庆典,贺顾远远站在庆裕宫内殿屏风门边,看着里头宫人们小心给裴昭珩层又层穿戴着——
新君肤色白如冷玉,身形挺拔修长,只是垂目站在那里,便如同颗修雅树——
玄衣纁裳,层层叠叠,却仍掩不住那宽阔流畅肩臂线条,嵌玉博带依稀勾勒出腰形,滚云纱上绣着江涛云山纹、隐隐透出点不易察觉、却极为华美光泽。
裴昭珩实在定力非凡,几乎小半个时辰,他仍是动不动,站在那里坦然接受着宫人们服侍和整理,修长五指轻收,眉眼微敛,愈发显得那双桃花眼眼尾轻挑、睫羽纤密,薄唇唇峰清晰、颜色浅淡。
帝王礼制袍服繁复华美,却仍然不曾夺去他半分颜色。
色若芳菲。
这人……像是幅画,每笔都惊心动魄,却又正正好好不深不浅,浓淡恰宜。
若非神仙图,何来神仙人?
贺顾有些恍然……
他与他耳鬓厮磨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,又岂能不知……
他珩哥,是这世间万中也无绝色?
可是真到这日,要看着他君临天下,御极八方,这人本来只属于他人颜色,终于要叫所有人都为之仰视匍匐,他心里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……
旁边传来内官声音:“哟,这不是贺统领吗?您怎进来?典仪还有会才开始,等礼官来,陛下才出发呢,您要不外头等等?”
贺顾这才回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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