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春三月,御苑中绯色桃花开满树。
落英缤纷,芳华如醉。
树下皇帝和长公主之间,却维持许久无声静默。
半晌,长公主才垂眸道:“儿臣岂敢。”
皇帝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朕不是问你敢不敢,朕是问你……有没有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父皇身为九五至尊、天下共主,需要顾及思量之事良多,便是疏忽间力有不逮,亦非您所愿,儿臣明白父皇难处,并不曾心生怨怼。”
皇帝听他话,沉默良久,最后只道:“你不必安慰朕,当初你皇姐和你母后事……说到底,是朕太过疏忽……如今她这幅样子……也是因着朕不是。”
“珩儿……你是朕孩子里最懂事,却也是朕最对不住,当初若不是你急中生智……你母后如今……如今……”
皇帝说到这里,嗓音干涩到几乎难以为继,那张本来只是生细密皱纹脸,却像是骤然间老十多岁。
“当初之事已过去多年,父皇不必如此介怀。”
“朕如何能不介怀?”
皇帝忽然剧烈咳两声,他伸手扶住树干,低声道,“你本是朕三个儿子里,最聪慧、天资最高、也最懂事那个,却因朕之过,受这许多年委屈,若非有你母后和皇姐之事,你又何须……”
“儿臣并未觉得自己受委屈。”
“只要母后凤体安康,能侍奉父皇母后膝下,儿臣已觉满足,亦从未生过丝毫怨怼之心。”
皇帝听他话,叹道:“……你是个淳孝孩子,朕又何尝不知?”
“但你毕竟不是女儿身,也不可能做辈子你姐姐替身,总有日……”
长公主沉声道:“儿臣跟着父皇前来,正是为此事。”
“母后病,太医院调养多年,直到近年,才稍好些,可昨晚与今日,却又接连发病,想来多半是因为忧心儿臣婚事,才会如此,若再这样下去,儿臣实在心中难安。”
“这些年来母后安排婚事,父皇已替儿臣推拒过多次,然则几次三番下来,母后却始终不曾释怀,至今还在挂心于此。
“既如此,倒不如遂母后心愿……成婚吧。”
皇帝彻底被他这番话搞得愣住,半晌他才回过神来,瞳孔微微放大,喝道:“你这傻孩子,瞎说什胡话?!你与他们同为男子,如何成婚?”
“前朝仪清公主,被先帝指婚于文英殿大学士刘崇之子刘茂,公主不喜刘茂,二人成婚多年,始终未曾同榻而眠,更无子嗣,也样相敬如宾到老。”
“儿臣与驸马,只需如此,并非什难事。”
皇帝嘴唇颤颤,道:“这怎行……你们两个男子,若真如此……子嗣又该怎办?”
长公主沉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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