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道:“因此时失神志,竟稀里糊涂迁怒到贤弟头上,还望贤弟千万莫要见怪。”
孙绍宗实在分辨不出,他这话到底是语出至诚,还是出于利益考量,在自己面前秀演技。
但考虑到如今顺天府形势,二人实是合则两利、分则两败。
因此他便也飒然笑道:“哥哥说哪里话,你心里不痛快,不冲咱们自家人甩脸色,难道还去旁人面前抱怨?再说咱们自家兄弟,又有什见不见怪?”
贾雨村这才又换上副笑模样,向身后马车指,不容置疑道:“既是如此,陪去鼎香楼醉上场如何?来庆贺贤弟你得斗牛服,二来也好让哥哥诉诉委屈!”
“这……”
如果没什要紧事儿,孙绍宗肯定不会拒绝,可他刚刚才在皇帝面前说要去调查冤案,如今怎好跑去陪贾雨村买醉?
于是忙将前因后果道来。
谁知贾雨村听完之后,却是面色大变,顿足道:“贤弟怎得如此鲁莽?那大兴县令本身倒还罢,可他那岳家江南甄氏却不是个好招惹!尤其甄家与荣国府世代姻亲,你若是得罪他,岂不是连荣国府也并得罪?”
甄家和贾家世代姻亲?
那不是要叫‘甄贾氏’或者‘贾甄氏’?
正觉这两家名字有趣,那贾雨村却已经欺到近前,垫着脚与他咬耳朵道:“既然人证物证俱在,不如你随便查上查,只说此案并无疑点便是——反正以你‘神断’名头,旁人也不敢胡乱质疑,如此也免得落甄家女婿面子。”
听这话,孙绍宗脸色顿时沉下来,脱口反驳道:“莫非为他面子,便要两个无辜之人白白送命不成?!”
“小声些,你嚷什!”
贾雨村左右看看,见无人注意这边儿,才又正色道:“哥哥当你是自己人,才有什说什——在这官场上,旁也倒罢,最忌讳就是得罪靠山、恩主!你若因几个贱民恶荣国府,日后万有个马高镫短,却还有谁能扶你把?!”
孙绍宗与他对视半晌,忽又飒然笑,然后伸手在那斗牛服上轻轻掸几下。
贾雨村先是有些莫名其妙,随即似乎明白什,皱眉道:“你莫非想指着皇上替你撑腰?”
“不。”
孙绍宗摇头笑道:“意思是,若只为谁家女婿面子,就枉送上两条无辜性命,兄弟以后哪还有脸穿这身斗牛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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