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时候文清辞终于想起,在涟和县时候,那名年轻太医曾对自己说——谢不逢至今仍住在自己旧宅中。
所以说……他到这里,自然是来睡觉!
他确曾和谢不逢当很长段时间室友。
但那哪能和今日相比?
彼时谢不逢还是个少年,而如今他……早已长大成人,且还同自己说过那样话。
注意力在书本上移开后,谢不逢不久前于他耳边轻喃话语,再次回荡在文清辞心底。
如颗石子,坠入寒潭。
寂静夜晚和沉默道,放大房间里暧昧。
明明在这里住几年。
直到现在文清辞才意识到,原来这间卧房,是那狭小。
文清辞不由向后退半步,他强忍着,装作不知道地提醒道:“陛下今晚不回宫休息吗?”
他内心活动极其精彩,可是表面只能强装淡定。
和文清辞不同是,谢不逢语气平静至极,像是真在单纯回答文清辞疑惑似:“此地便是这年来日常起居之处。”
他停顿下又说:“……未搬入宜光殿,玉光宫则久未有人居住,还是片破败。”
谢不逢声音低沉,略微沙哑。
自有种令人信服力量。
宜光殿是历代皇帝寝殿。
废帝谢钊临生前就曾住在那里,当日宫变也是在宜光殿外爆发,怎说都有些晦气。
谢不逢不想去那里,也情有可原。
而玉光宫则本就年久失修,给皇子住就已经很过分,更别说让皇帝去……
文清辞有些许沉重地点点头。
自己怎不知道,皇帝陛下居然有这多“惨”?
太殊宫内人人皆知,谢不逢将从前太医署,化作居所。
时半会间,文清辞好像真没有办法,理直气壮地将皇帝从这里“请”出去。
至于自己。
作为个“死人”,更不能大半夜地在太殊宫里乱晃,寻找住处。
见谢不逢在这里理不直气也壮,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文清辞索性也当装作无事发生,直接破罐子破摔。
不就是当室友吗?
有什好怕。
“好,”文清辞强忍着朝谢不逢微笑道,“陛下请自便。”
语毕,便立刻闪身回到屏风背后。
因此他没有看到,在自己话音落下同时,谢不逢唇边,竟不由自主地漾出浅浅笑意。
白日里马车点也不快。
但到底在路上折腾几天,文清辞心里虽忐忑,但还是没用多长时间便进入梦乡。
而刚刚好好休息过谢不逢,却和他截然相反。
夏夜木窗微启,有凉风顺着窗缝吹进来。
将房间里淡淡苦香,吹得极清极淡。
文清辞睡觉向来安静,半点声音都不会发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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