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头颈,谁当斫之?”
杨广端坐在成象殿西阁榻上,鸩酒牵机之痛从五脏六腑钻出,犹如毒蛇,直钻入骨髓之中。如此疼痛,杨广俊美面容上却没有丝痛苦,反而微微翘着嘴角,随着黑血滴落,缓缓闭上眼目……
——好头颈……
——谁……
——当斫之?
破败茅草房,灰烬扑簌簌坠落下来,落在杨广面颊之上……
杨广微微蹙蹙眉,眉心拧在起,心窍之中泛起狐疑,叛军涌入成象殿,朕不是饮鸩而死,如何还会有感知?
眼睫轻颤数下,杨广慢慢睁开眼目,入眼并非金碧辉煌成象殿西阁,也并非是人头攒动江都城,而是个鄙陋破败茅草房,肮脏而阴霾,随着阳光从室户照入,缕缕灰烬犹如张牙舞爪巫者,癫狂而又无处遁形飞舞着。
杨广猛地抬起手来,伸手去摸自己脖颈,入手却不是平日手感,反而略显肉嘟,小脖子也短短、圆圆。
“簌簌”杨广撑地面,翻身而起。破败茅草房中甚也没有,地上铺着茅草,仿佛是床榻,角落摆着只破角陶水缸,水缸外面凝着层厚厚污泥,已经看不出水缸原本颜色。
杨广顾不得这些,立刻大步跑上前,双手扒着水缸边沿,探头看……
并非是那张姿仪出众,从容帷扆面孔,浮着厚厚绿毛儿臭水中,隐约映照出张小娃娃脸。
大抵四五岁模样,或许更小,肉肉包子脸,虽是小包子脸,却没有孩童婴儿肥,下巴甚至带着个尖儿,透露着憔悴饥饿面相。双圆溜溜眼尾上吊猫眼,平视水面之时隐约露出点子三白,随着杨广吃惊情绪快速睁大,露出更多三白。
杨广起先震惊,然那震惊情绪仿佛是水缸中涟漪,倏然消灭踪影,圆溜溜猫眼慢慢眯起,露出与小包子年龄不符阴鸷与深沉。
杨广张张口,孩童声音软糯糯,完全还是小奶音,若有所思低喃着:“朕……死而复生。”
*
杨兼不喜欢女人,不喜欢男人,不喜欢甜食。
然杨兼睁开眼目,却被莺莺燕燕环绕着,环肥燕瘦应有尽有,看眼下情况,恐怕“原主儿”还是个情场老手……
杨兼并没有太过惊讶,或许是秉性使然,也或许是杨兼早年经历让他已然没甚可惧怕。
杨兼从床榻上下来,面拢起自己半挂衣袍,面镇定环视四周光景。好个“纸迷金醉”大型现场,奢靡而狼藉。
不过杨兼并非只是看到奢靡和狼藉,他目光转,侧头看眼身后床榻,床榻三面帐子,床身目测高七十厘米左右,并非是席地矮榻,床体垫高,说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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