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主家赏,他都没法拿出去换成钱。
“个铜板!”柳重明轻车熟路地发狠压价。
“当。”曲沉舟当即拍板,又补句:“不要欠条。”
柳重明烦死。
他明明没有必要跟人玩这种把戏,曲沉舟连人都是他——白纸黑字卖身契,清清楚楚。
“不会赖你。”他总归是狠不下心提起那个身份,只能起身劈手夺过螺子黛,细细端详起来。
论起画眉,他也是大姑娘上轿,头遭。
曲沉舟被他拈着下巴,抬脸见他迟迟不动手,想片刻,问道:“世子会这个?”
“本世子什不会?你别动,”柳重明嘴硬,面前雾中远山令他失神片刻,只能勉强回魂,细致地将螺子黛点下去,说起正事:“上午去趟大理寺,猜猜见到谁?”
曲沉舟回答很快:“容九安。”
柳重明手偏,道眉线直划到眼角。
“啊……疼……”
“抱歉,”他手忙脚乱地擦去眉线,诧异问:“你怎猜到是容九安?”
“过年时候,见到凌河,给他卜卦——至亲之人,身陷囹圄,那说不就是容九安?世子既这问,猜,容九安应当在大理寺。”
柳重明没画眉心思。
年后开印,被放置案子重新开启,陈副尉案子不出意外地扯到冯郁身上,而就目前能打听消息来看,冯郁在津南府手脚也不是那干净。
而只要冯郁落下风,任瑞便自然有翻身机会,这样来话,容九安恐怕就凶多吉少。
他虽然和容九安并没有多少交情,只是觉得有许多事不该是这个样子——忠勇赤诚之人蒙冤,水患流民背井离乡,贱如蝼蚁。
不知为什,他想起来中秋夜那天,父亲藏在影子里脸,与其说是消沉,不如说是悲哀。
忽然有些后悔,不该那任性地责备父亲冷漠无情。
从前别院里只有自己时候,也没细想过父亲怎样,左右他们从生来便衣食无忧高人等,什都不缺。
可在遇到曲沉舟后,才发现,有个能够无话不谈人在身边,日子才真正有滋有味起来。
这次过年,再回侯府看见无话可说双亲,居然会忍不住对父亲心生同情。
后面话窝在肚子里,只把关于容九安和任瑞、冯郁干人,都细说给曲沉舟听。
曲沉舟自然也认得容九安。
性格使然,这个满腔抱负年轻人在上世运气更差,虽然没有经受津南府之灾,甚至距离中书舍人也只有步之遥,却与他迎面遭遇。
那时他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。
容九安死后,凌河才变成只对他死咬不放疯狗。
乱世之中,所有人都疯。
他手又忍不住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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