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沉舟爱吃什,似乎除甜食,其他什都不挑。
只是前几天正巧赶上宫里赏御膳下来,他试着喂两口,没料到无意识下曲沉舟居然肯多吃两口。
若是往日,他难免又要对这人身份有番猜测,现在却被眼下意外打乱。
“来,尝尝这个,”他舀蛋羹,送到嘴边,轻声安抚:“吃饱,带你回家。”
他只能慢慢试着,不敢开始就去刺激那段最刺痛记忆。
迟钝迷茫之后,曲沉舟果然有些反应,却是又次努力耸动肩膀,尝试从禁锢中挣脱出来,被碰翻蛋羹从衣襟上滚下去,碾成片水渍。
柳重明将人按在自己肩上,两人额头都渗着细汗。
他用腿夹着,用手揽着,用头抵着,身,将人整个容纳在怀里,更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人真是快要疯。
他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喘息,不是力气耗尽,而是这痛苦像是从他们紧贴身体,汩汩流过来,在两人血里往复奔驰。
六年前寒冬,感同身受。
江行之不负所托,将信送到长水镇,而后依着曲沉舟卦言,向南十五里,奔向自己未知相遇。
在柴房里煎熬孩子反复念着“儿已长大”,却没想到,等来却是杜权与气势汹汹打手。
本以为摆脱噩梦曲氏夫妇数年后收到可怕书信,时惊恐无匹,连夜求人送消息回奇晟楼,甚至不惜附银两,只求不再听到妖怪儿子消息。
林管事记得清楚那封信里残忍字句,更记得知道杜掌柜滔天怒火,几乎要曲沉舟命。
掌柜名下三座楼所有人都被叫来,观看这场毒打。
他听不清自己求情,耳中满满都是那孩子倒在冰雪里,在藤鞭下哀声惨叫,哪怕人不动,也再被冰水泼醒。
在书房里时,柳重明不敢抬头,仿佛不知道年近半百林管事在面前哽咽。
“听有人跟掌柜说,把他送到春庆楼阵子,包管调|教得服服帖帖。说几次,掌柜也动心。”
“造孽啊,要是去那种地方,小曲哥可怎活。好歹给人塞点钱,就……让他们把鞭子招呼到脸上去,这才断掌柜念想……”
柳重明手指抚在那道最深伤疤上,那里曾被撕裂见骨,又被林管事草草地抓草木灰盖住止血,本来就不打算让那伤长好。
可真伤,只在脸上吗?
若是只伤脸,死里逃生曲沉舟又怎会突然失声,失聪。
那是他逃无可逃、不得不为自己撑开个寂静世界,只有在那里,他才说不出任何卦言,才不会被人惧怕被人抛弃,才不会听到来自至亲骨血诛心之言。
“千万不要让他回家,全凭主家处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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