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都伏在桌上,相距不足掌。
柳重明看着这张巴掌大小脸上,额角还渗着细汗,眼中狂乱已飞快消退下去,终于松口气。
他现在慢慢想明白,之前在马车里,曲沉舟为什看起来那样不安——并不是因为他胡说八道,而是因为听到廖广明声音。
廖广明确不是什让人愉快角色。
如果曾经曲沉舟是死在锦绣营里,那眼下反应便很可以理解。
他正想着,感觉鼻尖痒痒,有什暖热湿润水气极细微地扑面而来,随着曲沉舟每次呼吸起伏,顺着他手腕吹过来。
也不知是这桌子带着香气,还是曲沉舟味道,抑或是他错觉,他竟觉得这呼吸甜得腻人,甜得他嘴唇有些干涩。
随着他们呼吸,泛着光亮桌面沾上层微不可见水气,他盯着看会儿,目光点点抬高。
那双剔透如琥珀琉璃眼瞳近在咫尺,好看得仿佛他小时候玩玻璃珠,浸在水里,随着水波漾漾,折射着变幻莫测光。
他沉迷地呆片刻,忽然意识到,曲沉舟在看着他,或者说,在看他右眼下胎记。
忽然有些恼怒。
那片胎记小时还并不明显,颜色也淡淡,长大之后渐渐清晰起来,变成浅褐色,像条蜿蜒蛇,是他心头大患。
不管涂多少玉麟膏都无济于事,也只得作罢,好在很久没有再变深,平日没人提起,他也当做不存在。
如今被曲沉舟距离这近盯着,他忽然不自在起来,身上更是仿佛爬满蚂蚁样。
曲沉舟不过是突然见许久前那张脸,勾起不痛快回忆,但很快已恢复平时冷静。
察觉到柳重明不善眼神,只与人对视下,又将目光放在那胎记上。
他记得,那里是重明很敏感地方,平时倒不会怎,情潮汹涌时,最是受不住他亲,能直红到耳根。
经不住他使坏要亲时,重明就会把他翻过去,报复性地去咬他后腰。
他嘴角噙着点笑意,有这些点滴可回味,便是再怎样惨烈从前,也都被冲淡得无需在乎。
柳重明被他笑得忍不下去,挑眉毛,轻轻翕动嘴唇,问:“好看吗?”
声音虽小,却问得恶声恶气,明摆着是在说反话,曲沉舟多看几眼,回答得更是诚实:“丑。”
柳重明捏紧他两片嘴唇,不让他开口,咬牙又问:“好看吗?”
曲沉舟用手指蘸茶水,在桌上反着写字,给柳重明看——丑。
“……”柳重明眉心直跳,刚刚自己在车上说他丑,直记仇到现在。
这人岂止是性格不好,简直恶劣至极。
他扭过脸去,不再让人看那胎记,只微微抬头,看眼窗外,松开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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