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平日里怎总是很少说话?”
回去路上,银止川问西淮:“明明你有许多想法,说出来可以叫朝堂上那些老头子惊掉大牙,但是从来不显露分毫。”
就好像你看着个人坐在那里,安安静静,以为他平平无奇,除张脸让人在经过时候想多看两眼,其余也没什过人地方。
但没想到他其实心中有方别样天地:世间万物、星辰轨迹、时光洪流,万千经纶都收于心。
看似风平浪静下,实则是风起浪涌,惊涛拍岸。
“没什好说。”
西淮淡淡瞥他眼,问:“说出来做什?卖弄所学,享受旁人惊羡目光吗?”
银止川顿,认真想想,然后失笑道:“这也有道理。”
“不过见朝堂上那些酸不溜秋文臣,总是时常要掉掉书袋,说两句别人听不懂晦涩之语,然后再摇头叹气番,感叹旁人粗鲁无礼,世风日下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衬托出自己才华出众。”
“要靠列举自己看过典籍书本来证明学识,本就是读书人悲哀。”
西淮淡声道:“你瞧过每本书,记过每句字句,都早已融入你言行中,与你这个人合为体。你说过每句话中都有你读过书本影子。若还需要让别人从列举书单中明白你是看过这些书,不是很可笑吗?”
银止川怔。
“西淮……”
他失笑道:“你真是个有意思人。越来越觉得你有趣……如果把你带到朝堂上,和那些老古板说话,指不定要把他们当场气昏过去。”
“不喜欢传统意义上‘读书人’。”
西淮却略微蹙眉,轻声道:“以前父亲想过当名教书先生,在小镇上开家书馆。但是那个镇上有另个老先生也做教书先生,满口之乎者也。”
那名老先生记过许多古文,张口即是生僻词句。
这些句子原本也没有那生僻,叫人大概理解理解意思还是没问题。有问题却是那位老先生时常喜欢乱用典故和诗词,故意将很简单句子写得佶屈聱口,晦涩难懂。借此来卖弄自己渊源学识。
西淮父亲认为,最好文章就是将最深奥道理讲得垂髻小儿也看得懂,用最少字数讲最多含义。
大道是化至繁为至简,在粒尘埃里,描绘出三千世界。
可是他这想,就总也没有那位老先生在沧澜镇上名气响亮。
西淮从那个时候开始,就很讨厌故弄玄虚江讲话人。分明是自己讲不清语义,用错典故,偏偏埋怨别人理解不他深邃思想。
这是西淮第次,对这个世界正派道义生出反叛心。
“接下来……你是同起,还是先回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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