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地、瓦片上敲打出来的,寂而不静的音色。
贺茂朝义想了想玉藻前刚刚的样子,又看了看手上的木雕,沉默了半晌,才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。
大妖怪太可怕了,真的。
……
牛车行在朱雀大道。
车板外的雨声被身边一位源氏*员的喋喋不休推远了,白发的阴阳师表面上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烦的神情,但心中仍在叹息。
鸟啼疾解决之后,恰逢元日祈福,安倍晴明在醍醐寺召出凤火,从那时起,他的名望就如同水涨船高。
唯一遗憾的是,新年后没几天安倍晴明拜访源氏,得知源氏贵女没能熬过高烧的一晚,离去了。
阴阳师还没来得及心生歉意,就立刻被源氏的人阿谀奉承,好不谄媚地想将他请进宅邸。完全不在乎族中贵女的消亡,只想尽可能拉拢他的姿态让人反感。
现在因为下雨,源氏的人又拦住要离开宫廷的阴阳师,借着顺路的由头,开始尽心尽力地游说。
安倍晴明:脑壳疼.jpg
不止源氏,更高的名望就代表着会有更多的拉拢,仿佛身边所有人都在揣摩他究竟会选择哪个势力依附,眼神中都带着打量和考究。
年轻的阴阳师聪敏目慧,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,却什么也不能说,也不能直白地拒绝。
如果是以往,被念叨烦了的阴阳师都会回到贺茂家的学堂拜会老师,然后登上后山,和青年坐在廊下,听着山中的声音洗洗耳朵。
雨声、风声、雪声,夏天妖怪们在阴凉的树下的低语,冬日火炉中发出钢针折断般的小小声音,秋天的落叶簌簌作响,春天的百草回芽莺啼婉转,如果能和身边的人谈论一下妖怪与咒,时间的流逝就变得像是抓不住的流水。
他仿佛在谈笑间说的几句话,就赋予了你披荆斩棘的力量。
安倍晴明看向牛车外,淅沥的梅雨带着清冷的味道,呆在牛车里,那湿沉沉的感觉极易让人心情郁结。
他突然喊停了在外跟随的侍卫,施施然起身。
“大人——”
源氏*员匆匆跟着起身,就看见白发的阴阳师含笑说,“梅雨时节天气阴郁,刚刚路过的一处宅邸里似乎有些有意思的存在,晴明想先去看看。”
*员身体一僵。
阴阳师说的有意思的存在还能是什么,不作他想,*员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京城里的香饽饽跳下牛车,朝来时的方向走进雨里。
牛车渐行渐远。
安倍晴明走了几步,雨女的伞便出现在了他的头上,他接过伞,女妖便隐回雨中。
少年独自走在朱雀大道上。
因为和贺茂朝义发生了一点争执,安倍晴明其实已经有小半年没有登上过贺茂家的后山了。
褐面的围墙上有绿枝垂垂,但在雨露中显得颓唐许多,年轻的阴阳师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