燎公子并非随口说说,当真穿上裘袄唤马夫送她们回戏班子。
冬日清晨整个陶君城覆着层寒冷白霜,燎公子怕月娘冷,特意让马夫驾辆最大马车来,车内堆碳火还备鹿皮毯子给她披在身上。
月娘被燎公子呵护得双温婉漂亮眼睛里几乎涌出花海来,依偎在燎公子怀里这酸痛那冰冷地哼半天,看就是没事找事。可燎公子半个字嫌弃都没有,月娘作多久他就哄多久,两人上马时“君若清路尘,妾若浊水泥”地对吟半晌,下马要分别时又“不曾远别离,安知羡俦侣”地互相劝慰番。车厢中甄文君直坐在后方服侍,下车后又在冰天雪地里候许久,呵欠连天地等他们演完这出依依不舍戏码。
站到脚心凉透鼻尖通红,太阳都要升到天灵盖正上方,这二位才算是互相道完衷肠,终于别过。
月娘回到戏班子杜三娘就来迎她,两人凑在块儿叽叽喳喳说许久,刻意压低声音不让旁人听去,间或阵轻呼。
甄文君也被戏班其他小娘子们缠上,问她燎公子如何如何,是否真和传说中别无二致。甄文君说她整夜都在屋外伺候未曾进去,她们问题实在无从解答。小娘子们又聚在块儿略带嫉妒地说月娘实在幸运,居然真被燎公子看中。看她春风得意自是和燎公子相处愉悦,院内箱子金银首饰全都是燎公子送来。万燎公子真将她赎身接走,说不定从此便是富贵之命再也不用江湖奔波。
甄文君自是什也不会说,但心中也有番思量。
这位燎公子或是卫子卓,也太会做些表面文章。且不提月娘刚从他房内出来他便手脚没个干净趁机狎昵,就是在马车内他与月娘相依之时也不知是否有意,垂下手指划过甄文君膝盖。这位燎公子绝非托付终身之人。
正因此人轻浮,甄文君才有可乘之机。
第二日又有人来点月娘名,邀请戏班子到府上唱曲儿。月娘听立马梳妆,杜三娘却说点名不是燎公子。连七日燎公子都未再出现,月娘颗心七上八下,本来还有些嫌弃他肝火过旺,这会儿见不着人又惦记起来,谁家公子郎君都不如他俊俏多金讨人喜欢。再过七日,月娘终于打算从失望中重新站起来,继续在江湖路上奔波时,这位燎公子又出现。
戏班子又被请去唱戏,又是宾客满楼。月娘在台上唱,燎公子就在包厢内望着她,还是模样痴情,仿佛消失十多日人不是他。
曲儿唱完,燎公子脸灿烂站在后台候着她。月娘扑上去几乎捶烂他胸口,他笑着将她揽进怀里,解释说这些日子有要事需办,离去匆匆没来得及跟她说声,今夜定好好补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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