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背着人，缓步踏上最后
级石阶。
仿佛越过层无形
屏障，塔中昏暗彻底褪去，天光骤然倾泻而下。
他听到身后人忽然急促呼吸，环着他脖颈手臂收得更紧，瘦骨嶙峋身躯贴着他背脊，微微发颤。
“别怕。”他低声安抚道。
塔顶空旷，四周有古旧高柱向上耸立，而对向柱身则相互连接，形成半圆球状，如同鸟笼般，将头顶湛蓝天空分割开来。
地面上则镌刻着个庞大玄奥阵法。阵法由无数灿金符文构成，粗略看去，便令人头晕目眩。
而石梯出口，就是阵法中心。
有人站在塔顶边沿，背对着他们。
那人银发高冠，雪白鹤氅被塔顶风扬起，垂在身侧手，握着把乌鞘长剑。
对方气息似乎已经完美融入到天地之间，也因此难寻破绽，无垢无缺。
他知道，对方就是这座塔“守塔人”。
“你既然已经下去
，就不该再上来，”守塔人开口，声线冷冽，像是万载不化坚冰。
“——更不该带他上来。”
身后人似是颤抖得更加厉害。
从在塔底见到这人起开始积聚怒火在心底燃烧更甚，他带着戾气眸抬起，冷冷道：“与你何干？”
“
已镇压浮屠塔百年，”守塔人道，“除魔渡厄，斩尽邪妄，是之责。”
“哈，”他冷笑声，“你们道门之人口口声声说要除魔卫道，当年又为何无法直接将本尊杀灭，却将本尊身边无辜之人抓走囚禁，以作威胁？”
“无辜？”
守塔人回转过身。
他双瞳是倒映天地苍穹琉璃色，剔透晶莹，无欲无情。
守塔人淡淡道。
“他并不无辜。”
“身为道门之人，却自甘堕落，偏入魔道，以肉身为容器，侍奉邪魔，炼就魔体，成为魔门走狗，助纣为虐。”
“北域结界因他所破，魔门因此得以长驱直入，北域道门十不存；九转炼魔阵因他人而毁，令你得以逃脱，百年中祸乱人间，血流成河。”
“纵然被浮屠塔镇压百载，魔体被打落塔底粉碎数遍，他却依旧魔念未消，魔心难除——”“可当初逼他入魔人是本尊！”他忽然厉声打断，“强令他去破坏北域结界人亦是本尊，血洗北域、为祸人间更是本尊！唯有九转炼魔阵，唯独九转炼魔阵……唯独没想到，他会为……”
说到这时，他不出声，眼底却泛起赤红。
半晌，他才沙哑道。
“姬溯月，他本也是你天宗弟子，曾在天宗修行数十载。身为宗主，难道你连他本性都看不清
？”
守塔人漠然道：“自他被逐出天宗那日起，便与天宗再无关联。”
“好个再无关联。”他冷冷道，忽偏头看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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