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单纯无聊。他想同自己搭话。
“无他,手熟尔。”周逊没停下自己动作,他道,“以前经常给自己包扎,习惯。”
在他说出这句话后,皇帝许久没有说话。最终他又听见皇帝说:“你以前家里很穷?……哦,不是这个意思,靠,怎老说错话……”
周逊摇摇头。
不可否认,在包扎脚腕时他确想起曾经些事——些让他心情低沉事。然而他也意识到如今皇帝在问他,在同他交流——他不想让皇帝忧心,就如同拿自己不幸去惩罚他人。
“小时候,受伤,如果要请医师来诊治……后宅是由周夫人管理,要经过她那里,不太方便。”他简明扼要地道。
皇帝:“哦……她对你很不好?”
“当然,她到底是面上嫡母,做事不好不大方。真要请医生时,也不怕经过她这手,是天经地义事。”周逊笑笑,“主要是怕娘担心。”
“娘她是个很温柔、很懦弱女人,平生最怕替人添麻烦。她害怕请医生会使同夫人闹脾气,因此就学些医术……虽然也只是些三脚猫功夫。她偷偷摸摸地自己给处理。听说她少年时脾气也是很骄纵,后来却变成这样不敢打扰旁人性子。”周逊道,“不喜欢她给处理。”
皇帝问他:“你母亲她……技术不太好,会弄疼你?”
周逊摇摇头。
“不怕她弄疼,”他简明扼要地回答,“怕她哭。”
他从来不怕被自己所爱人给弄疼。
小时候,他还在周府时,免不会有些磕碰,有时候是自己摔,有时候是和旁人。
周家人总觉得孩子们之间磕碰是小事——发生在他身上磕碰,更是小事。当然,周采同他不同,他身上若被磕着碰着,即使只是个被假山划破小小伤口,也是能让府中鸡飞狗跳、追究看护不利人重则大事。
周逊自然是没有这样待遇。他只是个庶子。
可庶子被欺负得受伤时也会疼。最初他还不够懂事时,会哭着去找他娘亲——他娘亲总是呆在自己院子里,捧着卷书看,又或者看着天边暮色发呆。见他哭着回来,娘亲会扔下手里切活计,匆匆地向他跑来,找来药酒棉布替他包扎、又或者涂药。
娘亲手柔软而温暖,她落在自己身上眼泪,却滚烫而潮湿。眼泪落在掌心上只是很小点重量,幼时周逊将它看在眼里,却感觉比挨先生藤条还疼。
周逊不想看见娘亲眼泪,后来他受伤也不再带伤回院子里去,只靠着自己给自己疗伤,平日里穿衣也时刻注意挡住。他久病成医,如今给自己包扎起来也格外熟练。
“周逊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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