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……这是她少年时常常走路呀,每个院门她都熟悉,甚至每根电线杆和每面残破老墙她都认得,切都还是那样,像首歌中唱“从前是这样,如今你还是这样”,只是人比过去多,而且都是陌生面孔。除气候在变暖,就是人在变多,N记得小时候,尤其午后,在这小巷里走半天也碰不见个人……呵,那家小油盐店也还在呢,只是门窗都换成铅合金……那家呢,那座核黄色楼房在哪儿?唔,那儿,还在那儿,只是有点儿认不出,它曾经是多醒目多漂亮呀,现在却显得陈旧、苍老,满面尘灰无精打彩样子,风吹雨打已把那美丽颜色冲剥殆尽……
院子里堆得乱七八糟:砖瓦灰沙,木料,铁管,自行车和板车……而在这团芜杂中竟停着辆崭新“林肯”牌轿车。
N敲敲F家门,没有人应,推,门开。轻轻走进去,厅廊里股明显霉味,地毯上污渍斑斑,走在上面甚至踏起灰土,墙上没有装饰只有尘灰,很多处脱落灰皮,很多处,尘灰在那儿结起网,屋顶上有圈圈锈黄水迹。很多门,但都锁着。慢慢往深处走,只有扇门开着,从中可见个老人背影。
N在那门口站住,认出那老人正是F父亲——坐在写字台前。房间很大,很空旷,冬日阳光从落地窗中透进来,方方落在地毯上,落在桌上和床上变形,落在那老人弯驼背上。
F父亲转过头来:“您是?”
“是N呀,您还记得吗?”
“呵……呵,当然。”
老人定定地把N看好会儿,不说什,就走出去。回来时候,他拖着个麻袋。
“这是F要给你,”F父亲说。
“什?”
“不知道。他放在这儿,没看过。后来,有个叫L人来跟说,F要有天见到你,把这些东西给你。”
N打开麻袋,只朝里面望就知道:那都是F写给她信。式信封(他给她写信从来都是用这种信封),都封着,都贴好邮票,但都没有邮戳。N掏出几封看看,单从不同时期邮票上就都明白:这多年他直在给她写信——并不发出信。
F父亲坐在阳光里,动不动声不响。冬天阳光抚摸着他弯驼背。
“伯母呢?还有……家里别人呢?”
“在国外。”
“哪儿?”
“具体是哪儿并不重要。”
“那……就您个人吗?”
“听说,你不是也去国外吗?”
“是。是在……”
“不不,不问这个。只想问,你们,以及比你们更年轻人,对叛徒怎看?”
“叛徒?”
“对,叛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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