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睡熟。
今晚是除夕啊。
她暂时离席,总要在子时守岁前赶回永岁殿守岁宴。她慢吞吞地坐起来,身上棉斗篷滑落,露出她身上弄皱宫装。
“娘娘能自己换衣服吗?还是叫宫婢进来?”裴徊光随手指三足高桌上摆放衣物,也没抬头。
沈茴顺着他手指看眼,小声说:“可以自己换。”
半晌,裴徊光才抬眼,看向跪坐在美人榻上,背对着他换衣小皇后。等她开始穿外衣,他才开口:“知道自己着谁道儿?”
沈茴低着头,正在系袖子上绸带,闻言,心头酸,委屈地小声说:“是不好……”
裴徊光皱眉,顿时不大高兴。他将手里名册随手放,起身走到沈茴面前,将背对着自己沈茴转过身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沈茴低着头,神色失落,懊恼又忏悔。
“锦王、锦王妃、苏美人,或许还有别人……”她每说个名字,就掉滴泪下来,“是不好,是太容易相信别人。”
沈茴是真知道错。
裴徊光觉得好笑。这什人啊,第反应不是生气不是报仇,竟是反省自己。他本想说什,见她低着头无声掉眼泪,反倒把原本说辞咽下去,改口:“不怪娘娘,是咱家太纵着那狗东西,让他胆大包天。”
沈茴好像没听见裴徊光话,只是闷闷地小声说:“再也不信旁人。”
裴徊光无语地瞥着沈茴好会儿,弯下腰,拉她手过来,亲自给她系拢袖绸带。然后又扶着沈茴到旁妆台坐下,亲自给她乱糟糟头发拆,重新给她挽起朝天髻。又唤宫人送水进来,伺候她擦洗脸。
胭脂水粉摆在妆台上,裴徊光翻翻。
沈茴看他眼,说:“原本妆是沉月化。”
她想着,她离席那样久,如今再回去时换宫装,若是连妆容也变,会不会不太好?她有心让沉月重新描原先妆。
裴徊光慢条斯理地调着黛粉,说:“那妆太浓,不适合娘娘现在这身衣裳。”
沈茴低下头,望着身上襦裙。白月色对襟襦,搭着浅淡杏红裙,确不太适合之前那样浓妆。沈茴也不知道这身宫装是沉月取过来,还是裴徊光挑选。她局促地攥着手指,解释:“脸色不太好,才着那妆。”
“娘娘现在脸色好得不得。”裴徊光探手过来,“抬头。”
沈茴抬起脸来,由着裴徊光为她描眉。她眼角余光却不由偷偷去瞅铜镜中自己。
裴徊光没有骗她。
她脸色不是之前苍白模样,不需胭脂涂抹,已娇妍如绽。
她又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,望着眼前裴徊光。他手抬着她下巴,手握着细笔,专注地给她描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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