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茴自小做事喜欢拖延,今日苦恼犹豫之事便拖到明日。那是因为她知道家里人会无限宠爱,不会真逼她批她,即使她做不好完不成也有家人为她兜底,没有恶果没有惩罚。
入宫,她再无倚靠。万事只能靠自己。短暂时日疯狂成长,再不是那般软弱拖延人,不得不学会果断勇敢。
灿珠等在楼,搓着手御寒气。她抬起头望向楼上方向,眼中浮现几分担忧来。她明白沈茴要做什,既惊于沈茴勇气,又不看好她冒失。在这宫里头,点恩情足以让宫人死心塌地地卖命。文嫔于她有恩,文嫔让她来皇后身边,命令她拿出侍奉文嫔忠诚来待皇后,灿珠记在心里,自是心意。来皇后身边时日虽短,日子倒也舒心,灿珠更是真心盼着皇后好。
“已经个多时辰,再不准备准备往元龙殿去,恐要迟……”灿珠在廊下搓着手,小声嘀咕着。
六楼书阁里,沈茴软惫地偎在裴徊光胸膛。
那枚被沈茴摘去,随手放在三足矮几上骨戒,磕碰后落地。裴徊光目光追随着那枚骨戒,看着它滚进书橱底下阴影里,直到看不见。
沈茴今日上身穿件粉杏对襟软衫,配条质地柔软嫣红齐胸裙。她侧坐在裴徊光膝上,只腿微微抬高,裙摆下露出银红绣鞋前尖,另条腿无力垂着,足尖落地。嫣红大幅裙摆逶迤展开,绽在他雪衣之上。
“娘娘是不是太冒失?”裴徊光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“侍君前失贞是死罪,那*夫是不是也当斩?”沈茴握着雪色帕子,仔细擦他指上血污。
鼻息间是淡淡血腥味儿,是他从幼时起便厌恶味道。他睥着她专注为她擦拭手指模样,说:“咱家阉人,皇后失贞罪降不到咱家头上。”
他仔细地瞧她,企图辨出几分无措恼火,或者悔意。
沈茴却只是轻“嗯”声,说:“若是上策行不通,自然只能行那下策。”
“不怕被降死罪?”
她这才鸦睫轻抬,凝眸去望他。盈盈美目含情,所谓顾盼生辉大抵便是这样双眸。她鸦睫微颤后,眸中染上几分轻浅勾人笑意。情绪在她眼中像有层次,慢慢递进,又慢慢逼近。
“本宫忽然想起来陛下爱美人,从不是那种看重女子贞操凡夫俗子。”她微微加重语调,“陛下圣明!”
“为侍奉好陛下,本宫午膳只用小半碗清粥,晚膳更是只用盏暖暖花茶而已。待见陛下,必然再不会失态地吐出来。”沈茴指尖捏住裴徊光衣襟点,攥紧再轻轻拉两下。那幅度细小微弱,几不可见。
她望着他明眸中,再次递进两分轻佻来,她问:“掌印觉得本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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