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想晾晾她,也就没再出声,直这端着。章公公在旁边瞧着,心中暗叹,这秦昭仪不说样貌如何,仪态、礼节却是没得挑。
奉这许久茶,碗沿竟是没抖那丝儿。
两厢沉默半晌,楚太后才接过茶盅,喝口,淡淡道:
“方才看你抄佛经,字倒是不错。”
“太后娘娘谬赞。”
说罢,秦婈攥紧裙摆,直直地跪下去。
“你这是作甚?”
秦婈拱手低眉,轻声道:“禀太后,自打骊山回来,臣妾直想来同太后赔罪,可又怕扰太后清净,幸而今日有机会。”
秦婈心如明镜,像太后这样经历两朝女子,想拿礼法拿捏后宫,她也只能受着。
楚太后握着杯盏手紧紧,道:“陛下都说那日救火你是立功,赔这是哪门子罪?”
“不论是何缘故,哪怕十万火急,臣妾也不该顶撞太后。”秦婈低眉顺目跪在地上,字句道:“还请太后娘娘责罚。”
这话出,章公公不由多看这位秦昭仪两眼。
入宫时做小伏低,那幅出身低微却安分守己模样,如今想来,不过是掩人耳目罢。
又是半晌,楚太后才像缓过神来,倏然笑:
“哀家没怪你,章公公,快扶昭仪起来。”
章公公忙不迭去扶秦婈起身。
秦婈在慈宁宫又待会才在,等她走后,章公公行至太后身侧,将指腹放于她太阳穴,慢慢揉起来,楚太后闭眼喃喃:“再这下去,旦她肚子里有消息,皇帝便会封后。”
章公公掐着嗓子道:“这位昭仪娘娘,心思也可不是个浅,骊山那场大火,奴才至今心有余悸。”
楚太后长吁口气道:“去给楚家递封信,让阿潆进宫趟。”
章公公顿,起身要出去。
“等等。”
楚太后叫住他。
“娘娘还有何吩咐?”
章公公躬身。
“哀家听闻薛襄阳离京,他到底去何处?”
章公公连忙道:“刑部嘴现在越来越严,外面消息只说去江南带。”
楚太后手在手炉上下下地抚:
“确定是南方?”
章公公头垂得低些,道:“两个暗桩,都说是南方。”
楚太后长呼口气,肩膀略松松,却还是道:
“哀家这两日心神不宁,总觉得要有什大事……”
“娘娘这是多虑。”章公公笑,“自古以来都是孝治天下,陛下若动楚家,史书又该如何评说?”
楚太后看向窗外,片黄叶被风卷着落下,她叹:
“但愿吧……”
七月二十,天色沉沉,乌云翻涌,宫墙柳树被疾风吹落,发出簌簌声响。
太监宫女们皆在檐下低头守值。
楚潆跟在小宫女进内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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