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君殊头次大半夜让人叫醒。
这千年来,他都睡得浅而警惕,轻微响动也可以使他立刻睁开眼睛。
但是自从床上多个师妹之后,不知是操心她操心得太累,还是衡南身上气息误导他,他总是感觉自己回到千年前时候,练完刀精疲力尽,睡得踏实又沉。
所以睁开眼睛时,他睫毛颤着,眸光还有些涣散,半晌才凝神,为着自己不敏,有些着恼。
目光转到衡南脸上,又赶紧去看衡南包成熊掌手。那手支着,绷带没有掉,他放下心。
衡南睁着眼睛,脸色发红,她哭久时候,总是脸蛋和眼尾都发红。
她目光复杂地炯炯地看着他,润红嘴唇微微撅着,似乎是屈辱不堪,还强忍着:“偷你个灯笼,明天,赔给你。”
盛君殊看着她,大脑放空,眼睛眨半天,声音睡得有些哑,低沉几分:“……嗯?”
衡南耳廓让他震得酥片刻,浑身都打个颤。脸色沉,炸着毛滚远,抓起被子蒙上眼睛。
才闭上不会儿,又再度在头痛中睡熟,手渐渐松开,脸颊慢慢地滑落,歪着抵靠在他肩膀上。
盛君殊却睡不着,看着天花板,睫毛还颤着,琢磨半天没头没尾灯笼,得出个结论。
做梦,必定是说梦话。
肩膀沉,衡南和他隔得老远,脖子却扭成个L形,以种明早起来必定落枕姿势,蒙着被子偎在他肩膀上。
盛君殊叹口气,把被子拽下来,露出头发丝底下张睡得粉嘟嘟不太高兴脸。
盛君殊又看半天,伸臂将她捞过来,认命地往自己怀里贴,盖上被子,再度沉沉睡去。
*
寂静深夜,马路上连车也销声匿迹。
小巷里墙面上,挂串霓虹灯。
灯是彩灯,红和蓝间隔,混合起来隐隐发紫,光芒微弱而妖冶,隐隐映照出下面几个窈窕身影,穿着,bao露女生,踩着高跟鞋地站着,脸上化着浓妆。
有人把木牌举在胸前,轻轻摇晃;有人似乎累,歪歪斜斜靠在墙壁上,牌子随便地夹在胳膊底下;有人蹲着,木牌垫在膝头,枕着胳膊把头埋进臂弯里,毛躁长发滑落,似乎十分疲倦。
她们之间,彼此不说话。黑夜里麻木、熟稔、心领神会安静。
“几多钱夜嘛!”有个男人穿行小巷,越走越慢,在女孩里逡巡圈,伫立在个女生面前,打破寂静。
紫色灯光之下,白色头发茬和胡茬逆着光,微微驼下背,看身上卷起半白背心和露出隆起肚子,是个老汉。
老汉,还要偷腥。那个女生举着牌子,在黑暗中噗嗤笑,没有应声。
问话人恼羞成怒,伸出指头戳那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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