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哧,谁敢打你,碰下你手指头都不敢。”
她微沉默会儿,出言叫他:“景深——”
“哼?”
她歪仰着头看他,笑着伸出根指头轻戳戳他手背,离开时不经意地在他手背上划过截。
那刹就像是教烛苗烫下。
须臾她笑出梨涡,问:“你害怕吗?”
他攥攥拳,藏去另边胳膊底下,同时也转开目光,僵着脸道:“怕得要死。”
“哦。”
两人仍旧漫步走着,夹路风来,卷带着隐隐花香。
少年屏息瞬,没有预兆地开口:“日后不许这样戳别人手。”
路有蜻蜓蛱蝶飞……夏意就像那只蝴蝶,翩翩然不知所向。
景深好似也顿顿,而后盯着那只蝴蝶解释:“是说,他们也会怕。”
“哦,不戳你就是。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戳你?”
“好。”他将手伸去她面前,如立夏那日戴立夏绳那样,“戳罢。”
余下归家路上,景深任由夏意在他手上戳来戳去,不痛,反而酥酥麻麻,直到夜里那感觉都未散去。
戳她人又何尝不是,夜里守在窗边,撑着脑袋看手,像是上头有万语千言怎也看不尽。
庭院中月光落下梧桐清荫,少年像初来若榴时那样搬把交椅到院里坐着,不过此时已不是望月思帝京,而是枕着椅背看还亮着昏黄烛光屋子。
他还记得好久以前因她在窗内喝杯水,他也回屋喝杯凉水,比深秋夜里月光还凉。
今日纸窗上小姑娘影子竟像是呆住,半晌也不动下,不成是睡着?
虽天日渐暖和,夜里终归还是凉,可他现在不知出于什心思并不敢贸然敲她窗。于是头脑转、灵机动,借着上弦月微弱光在院里寻块小石子,拿在手上轻掂掂才往她窗槛上扔。
好不清脆声,连虫子都噤声瞬,更不提里头只是个小姑娘,登时吹灭灯跑去床上,放下床帐裹紧寝被,紧挨着眼像是听见门吱呀声……
心砰砰跳到夜半才安稳睡去。
翌日早顶着乌黑眼圈出去时,饭桌上与众人说这事,喝着糖水景深微呛呛,心虚不已。
他也是怕她在桌上睡着病啊,谁成想她胆小成这样,起初见她连虫子也不怕还当是个胆大,原是高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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