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活着
教养和伦理顷刻崩塌，仿佛又
次经历少年时代那种痛，家破人亡，从锦绣阁楼里被拖出来，扔入潮湿阴冷牢狱，终其生都要守在寒冷边塞荒原。
活着，不过是苟且偷生罢
。
“明月。”赫连广在身后轻声唤她。
她大概是想跳起来，像泼妇样骂他打他，诅咒他，让他去死，上刀山下油锅，活在十八层地狱里。但陆明月动不动，除身上这床被子，点遮羞东西都没有。
赫连广在被褥下摩挲阵，窸窸窣窣掏出个冰冷东西，塞入她手中。
他第次说这
多话：“以前听见你同李娘子说你娘原先有件稀罕首饰，是支八宝钗，原本打算留给你做嫁妆
找齐全八宝，也替你镶只钗子，你看看，喜欢？”
那是支鎏金掐丝八宝钗，点缀八色玉石，霞光潋滟，璀璨似晶，光芒耀眼，水色动人，都是赫连广从商队里珠宝商人那儿个个搜罗而来，再找首饰师傅镶嵌而成。
陆明月眼无波澜，握在手中无动于衷：“会杀你。”
杀他，她也活不，她也只是名手无寸铁弱女子，个容易招惹风言风语寡妇，她孩子怎办，她孩子会不会变成另个孤儿，孤苦无依，受人欺侮。
赫连广抓着她另只手，把沉甸甸东西塞进她手中：“刀，从脖子或者胸口进去，必死无疑。”
“知道你看不起，觉得们羌人啖血食肉，野蛮粗鲁，们是奴隶，是强盗，是蛮夷，但胡人和汉人样，有血有肉，有泪有笑，们也会喜欢女人，心疼孩子。”
“嫁。你和嘉言，来养。”
陆明月咬咬牙，发出声闷哼，握着手中八宝钗，发疯似朝赫连广胸膛扎去，“你这个野蛮人，混蛋，禽兽。”
她连扎数十下，赫连广眉头不皱，任凭胸口鲜血淋漓。陆明月无法自抑，嚎啕大哭，她永远也回不去清风明月，小窗幽梦，她维护那点体面都没有，都碎。
赫连广抱住她，抹去她面上绵绵泪珠。用最直接方式满足她，抚慰她。
这片土地它不温柔，也没有那开化，容不下什脆弱绮梦，也不需要什束缚，人如蝼蚁，苟且偷生，活着最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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