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家摆酒宴客,段家样摆酒,事实上韩家摆酒钱也是段家出。
不过段经承除嫁女儿之外从不做赔本买卖,今天不光请亲朋好友,也请巴县、江津、长寿、永川、荣昌、綦江、南川、铜梁、大足、璧山、定远等县和涪州、合州、江北等散州散厅兵房书吏,离太远赶不上就请各州县正堂在巴县“坐府家人”,共摆六席。
相比户房、刑房,在常人看来兵房似乎没啥油水。
事实上各州县衙门兵房要做事并不少,比如要负责对门军(守卫城门兵卒)、皂隶、马快、民壮、铺兵(邮差)登记造册,要保管名册同时要上报府衙,以及负责切与兵事相关其它事宜。
往来公文数不胜数,各州县正堂“坐府家人”和各州县兵房书吏要是不给他塞银子,上呈到府衙公文没毛病也要挑出点毛病打回去,重新誊写事小,耽误公务事大,会直接影响到州县正堂考绩。所以各州县兵房经承乃至各州县大老爷,谁也不敢不把他这个府衙胥吏不当回事。
该请全请来,该收银子也全收,不用算也晓得这桩喜事没办赔还略赚。
段经承本应该高兴,但此刻却高兴不起来,因为乘龙快婿家离太近,那边发生事这边想不晓得都不成。
他请同在府衙当差好友帮着招呼客人,个人坐在书房里生闷气,脸色难看吓人,以至于老伴段徐氏都不敢吱声。
“欺人太甚,欺人太甚!段吉庆真是瞎眼,竟还曾想把琴儿许给他!”
“吉庆,今天是琴儿大喜日子,外面还有那多客呢。”段徐氏不敢吱声却不能不说话,嘀咕两句又低下头。
“外面没事,外面有景程帮作陪。”段经承越想越窝火,紧攥着拳头恨恨地说:“白眼狼,真是个白眼狼!早晓得他这下作,当年那几十两银子就算扔江里打水漂,也不能拿给他去成都府赶考,还让他真中举!”
“现而今说这些有啥用。”
“是啊,现而今说啥都晚。大喜日子被当众羞辱,也不晓得韩四会咋想。”
“韩四倒不担心,担心琴儿。”
……
两口子正为女婿女儿担忧,刚才派去听信远房侄子又回来,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说:“叔,婶儿,别担心,没事!”
“咋没事?”段经承急切地问。
远房侄子擦把汗,绘声绘色地将道台衙门柳大使和县衙陶主薄及时赶到,不光把任举人轰走,还逼任举人留下张二十两银票经过说遍,想想又眉飞色舞地补充道:“叔,这门亲真做对,新姑爷面子好大,回来前连柴家巷顾老爷也去,还送份贺礼!”
“好,好,太好太解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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