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路。
不知走多久,似乎到头,前方声细微试探,声音弱弱,是个男孩。
“……姐姐?”
他停□形,静如团空气。
那边声音停约半柱香,才复又说:“不,你不是姐姐。”
他往前走去。
虽瞧不见,从声音回荡来看,应是尽头房间。
他是杀手,脚步声息隐匿得极好,这孩子却能轻易分出。
声音从角落斜下方幽幽传来,仿佛关太久,稚嫩声音都是安静而漆黑,
“你身上有姐姐味道,姐姐血味道。”男孩轻轻说,“姐姐把血喂给你,是不是?”
“是。”
他又问:“你是来带走。”
“是。”
无边无际、绝对黑暗里,男孩静默片刻,至始至终阿渊都未觉他呼吸有片刻紊乱,他似乎连心跳都是静,静静地坐在墙角,仿佛切早已知晓,只是在等待他到来。
于是他冷冷道:“你可晓得,你自己是什?”
顾瓷应声。
既然如此,无需赘言。
传说得先知者得天下,前几代宫主方霸主基业与上代先知离不开关系。
而眼下男孩,据说是近千年最强大修罗先知。
“夜凝宫有门心法,修炼者可减缓自己身体自然生长。”
墙角无声。
他湛湛道:“即便神女不自身献祭,修罗满十八岁之时便自动剥夺神女鲜血来完成自身对先知之力觉醒。你若来夜凝宫,身体可数十年维持孩童模样,不曾至十八。”他顿顿,补充道,“你姐姐也不会因你而死。”
“条件。”
“随走,助完成大业。”
“你将村里人如何。”
“杀,朝廷人也并。”
“好,跟你走。”
阿渊听见窸窸窣窣声音,像是厚重绸布扫过里面,他似乎是站起来,然后步步朝他走来,他静静道:“且将身上封印破开。”
他抽出腰间长刀,想必修炼《焚火碎光刀》之事顾瓷已经看出,无须再问,“你倒是不怜惜你族人。”
男孩过片刻才轻轻笑声,笑得如寒冰裂开丝缝隙崩碎,“除姐姐,天下如何,他人如何,与无关。”
阿渊不答,饱含锐气刀锋在空气中拂过,擦出细小火焰,隐隐绰绰,忽明忽暗,显出顾瓷低头模样来。
他全身贴满符咒,双手也被符纸包裹,他极瘦,如副勉强拼凑骨架,全身惨白,银白头发长长地拖在地上,只露出截尖尖下巴,真如妖魔鬼魅。
阿渊手也只是停瞬。
顾瓷却道:“你莫觉得可怜,在眼中,你们都比可怜,有姐姐,所拥有光芒比你们所见阳光更加明亮温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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