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迟来恐惧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,他方才甚至想过,若不是宋长诀,那四只马蹄踏下,面前这弱不禁风人可能受得住?
定是受不住。
可偏偏,救她人是宋长诀。
—
夜色昏沉,太医围坐在头,已不知给宋长诀灌多少药下去。
中间他醒来过回,还是叫那药给呛醒。
宋长诀转醒,叫明亮烛火晃眼。
那瞬间,所有记忆如泉水样涌现,灌进他脑子里,将那些让他头痛欲裂、琢磨不透种种,下子揉碎,摆在他面前。
当年那场猝不及防大火,烧断屋门出路,最后关头,木窗被砸开,仅十岁大小男孩,还发着高热,直接就被丢出窗外。
他口干舌燥往后瞧,只听到爹娘在喊:“阿诀,去找宋宋,去找宋宋……”
哐声,撑着屋顶柱子塌根,整座屋子斜倒下去。
小男孩眼睛叫泪水给糊住,摇摇晃晃往前走,最后个踉跄,头栽进前方灌木丛里,彻底晕过去。
他耳边有几道嘈杂声音,说话声,叫喊声,最刺耳是道哭声,他努力想睁眼,可眼皮沉重,怎都醒不过来。
待睁眼时,却是被马车颠醒。
只听那身绫罗绸缎老者笑道:“可算醒,这都睡三日。”
小男孩愣瞬,几近是哭着哀求:“您能送回去?妹妹找不到,会哭。”
只可惜,三日功夫,足以物是人非。
他赶回村子,已没有那座草屋,也找不见自己妹妹。
此后,他随老者长居江南,变着法打听消息,却连“宋宋”两个字,都未曾听到过。
直至十年后,他运送江南绸缎抵京,听说名声大噪红韶苑。
里头姑娘,个比个水灵,男人魂牵梦绕,女人咬牙嫉恨。
那说话人咧嘴笑,“可惜你是没福气,你若是早个年来,说不准还能目睹那花魁风采,那叫个绝色,可惜咯,不知叫哪个有钱老爷赎身。”
宋长诀贯对风月之事无动于衷,听此也不过扯扯嘴角。
那人“啧”声,兀自说道:“不过,也不是见不着,那老鸨可真是个人精儿,留好几幅宋宋姑娘画像,观摩刻钟,便要好几个铜板,偏还真有人——”
“你说谁?”宋长诀猛地揪住对方衣领,瞳孔紧缩。
“宋、宋宋姑娘,就是那青楼头牌嘛,你这人刚才还副不甚在意样子,怎——”
话未说完,宋长诀便起身离开,直奔那花街柳巷去。
他出手便是两锭银子,老鸨笑合不拢嘴,大方将他领去画室。
统共六幅画,每幅都是珍品中珍品。
“爷,这便是们宋宋姑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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