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不上说别,绍吴直接带杨书逸回家——是爸妈离婚前,他们家三口住那套房子。他们离婚之后,吴燕搬出来,而绍吴他爸则搬到绍吴婆婆家去住,就在同个小区另套房子。
好在绍吴直留着家里钥匙。
绍吴此时感受,只有两个字:混乱。那是八年前朱菁菁送他礼物,八年前啊,如果他猜得没错,朱菁菁在八年前借那份礼物向他表白。可他竟然阴差阳错地没有看到。不,也不是阴差阳错,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只把朱菁菁当好朋友,而那时候他全副心思都在杨书逸身上。
如果这些年朱菁菁直喜欢他——同样地,这些年,他仍然,全副心思都在杨书逸身上。
又回到这套他住近20年房子,摆设未变,只是打开门瞬间,空气扬起许多灰尘。看来确久无人居。绍吴心里涌起阵酸涩,爸妈离婚,最直接原因便是他冲动出柜。
杨书逸言不发地跟在绍吴身后,两人走进阳台。这套房子阳台很宽阔,家里杂物般就堆在侧边柜子里。绍吴打开柜子翻找起来,被灰尘呛得咳几声,但是手上动作没停。旧鞋盒,料理机,工具箱……把这些东西件件搬出来,很快他就看见只蓝色塑料袋,立在柜子角落里,上面印着“永川二中”。
那时每到放寒暑假时候,学校会用这种塑料袋把学生们假期作业装好,发时候人套。
塑料袋开口处,露出道窄窄红色。绍吴伸手把袋子拿出来,取出里面红色礼盒。原本是大红色吧,这些年过去,已经褪色成暗红,盒子纸质边角也起皱,想来是因为永川雨水丰沛,空气潮湿。
没错,永川总是有很多雨天,很多湿冷冬日,然而今天天气很好,午后阳光从窗户落进来,落在绍吴身上,暖洋洋。阳光同样落在他拿着礼盒上,给那暗红色镀上层金黄,于是礼盒又崭新如昨。
他记忆也像这只发潮盒子,被阳光晒,缓缓地鲜明起来。2008年5月12号,他收到很多礼物,郑小宁送钢笔,韩惠媛和周磊起送黄冈密卷,朱菁菁送不知放什礼盒,还有……还有杨书逸,为他画涂鸦。
在那面早已被震倒墙上。绍吴清楚记得那面墙后面便是灰扑扑筒子楼,有深绿色爬山虎沿着墙根攀上去,风吹来时发出窸窸窣窣声响。那栋筒子楼现在还在吗?或者,已经被拆掉?
就像他朋友们,最终没能走到起周磊和韩惠媛,暗恋过杨书逸郑小宁,这些人,他们现在都在哪呢?
他们过得好吗?
绍吴沉默片刻,在杨书逸注视下,掀开手中礼盒。
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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