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出
名
语速慢。平日里绍吴很喜欢他课，正因为他语速慢，所以讲题速度也慢，留给大家反应时间足够多。可今天不
样，陈老头慢腾腾声音好像把45分钟拖长，在他抑扬顿挫重庆话里，分钟膨胀成五分钟。
“绍吴！”陈老头敲敲黑板，“你来做下辅助线。”
“啊？哦！”绍吴回过神，连忙起身。
全班哄堂大笑，郑小宁低声提醒：“这道题是求导！”
绍吴：“……”
陈老头叹气，语速还是那样慢：“笑够没有？好，绍吴你坐下——同学们，你们每天从高三楼前面过，看不见那个高考倒计时牌子吗？那也是你们高三倒计时啊！他们考完，你们就升高三，你们这状态像是高三状态吗？绍吴，啊，压轴题都会做，是吧，伸着个脖子往后看，就这
着急下课？”
总算熬到放学，绍吴当着全班同学闹笑话，讪讪地问杨书逸：“咱们去哪？”
杨书逸搭着绍吴肩膀：“跟
走。”
出学校，坐两站公交车，经过所小学，再穿过个菜市场。两人在栋废旧筒子楼前停下。
杨书逸笑笑，这时突然显得不好意思：“没那多钱给你买好东西……这个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。”
绍吴想不出，什礼物需要来这儿送？
“来吧。”杨书逸说。
绍吴跟着杨书逸，脚踩砂砾，避开发臭垃圾堆，就这样绕到筒子楼后方。
“这里，站在这儿最好。”杨书逸揽着绍吴肩膀，带他站定。
筒子楼后方，有面低矮围墙，两端已经颓坯，颜色灰白。
而绍吴站位置，直对围墙中部。
围墙上，杨书逸用蓝、黑、红、黄、绿五种颜色颜料，绘出五只福娃涂鸦。他画技显然并不高明，福娃本该头大四肢短，却被他画出五双长腿。但是，但是在这里——这个满是垃圾堆臭烘烘地方，他画多久？
绍吴盯着福娃，整个人都愣。
“本来想喷个‘金榜题名’什，但是也太土，”杨书逸站在绍吴身旁，轻叹道，“哎，但这个好像也挺土……你喜欢吗？”
“绍吴？”
“喜欢！”绍吴猛地抓住杨书逸校服袖子，几乎语无伦次，“特别特别喜欢，杨书逸，……特别喜欢。”
杨书逸笑道：“那就好。”
绍吴简直想扑上去拥抱杨书逸，硬是忍住，身体里簇簇火苗又被点燃，这栋废旧楼，这面颓坯围墙，这幅涂鸦，似乎全都是杨书逸为他准备，似乎它们出现在这里，就是为他和杨书逸。
特别、特别喜欢，绍吴心想。
但还是最喜欢杨书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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