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藻远远地见过谢漪回,路惘然地回宫,到宣室殿中坐下,见案简牍,又忽有依托。
丞相有伤,故而不上朝,然时日久,伤势大好,再不上朝,便不妥当。再过几日,她必会来。
刘藻取过最上头卷简牍,是长乐郡所上,禀治下春耕之事。竹片打磨烘烤,制作得光滑莹润。刘藻拿在手中,指尖不由自主地摩挲这卷竹简。
春耕之事,已将要春日。她转首望窗外,窗外已是黄昏,天空灰蒙,狂风大作,依旧严寒。刘藻站起身,踱至窗边,便见天况虽寒,窗前那株银杏树已抽嫩绿芽,在这天寒地冻间,犹显生机勃发。
刘藻时出神,不由想到,倘无那事,再过上月,春意更浓之时,她本可与谢相同行春。听闻每到春日,五兆原上生机涌动,风光明媚,往来游人,行之如织,侧还接渭水,渭水水波清冽,还可垂钓岸边。
可惜而今全成空谈。刘藻呆会儿,回到案前坐下,将案上简牍道道都翻开来看,仔细思索,做批复。
待奏本全部看过,时候已近子时。
谢漪虽还未还政,但已将许多奏疏都送入宫来,请皇帝御览,刘藻上手这些时日,才知做皇帝,懒怠地过也可,底下诸多大臣,总不致使天下大乱。但如此,少不得吏治不清,欺上瞒下,君王圣听蒙蔽,底下百姓受酷吏,bao政。
但若勤奋政务,百姓自能过得好些,皇帝不免辛苦,也未必能得称赞。刘藻日日至子时方歇,每日所阅奏本,足可车载,还要接见大臣,商议要务。前两日因事有利民生,而使官吏受损,些大臣便不大乐意。
刘藻只好又学着把握其中度,不止要平衡大臣与大臣,还要平衡大臣与百姓。此事甚难,她怕是还要学上许多年。
又过五日,恰逢大朝。
刘藻更换衮冕,往前殿去。殿中大臣依位次站立,见皇帝驾临,齐行礼。刘藻面穿过殿中,往御座去,面又望向最前方,去寻谢漪是否来。
从抬眼去寻,到看到那人,不过瞬息之事,但刘藻却觉得这眼仿佛穿透时光,长久得使人百感交集。
行至谢漪身旁,刘藻停下步子,稍稍侧身,面朝着谢漪,温声问道:“谢相伤势可大好?”
大臣们闻声,皆望向这边。
谢漪声音平淡无波,答道:“谢陛下挂念,臣已无碍。”
刘藻还欲说些什,又觉说什都不好,停顿数息,终是举步前行。
今日大朝自是以丞相为主。梁集门人罪行不知翻出多少,族中子弟也有二人怙恶不悛者夺官下狱。梁集知这是要先去他爪牙,再剪他羽翼,之后便该问罪他本人。自然也不肯坐以待毙,力维护门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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