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藻不住拖延,不愿过早上榻安置。她正欲学律,干脆到侧殿几案后坐下,又认认真真地背三十余条律例。
汉律严酷,落在竹简上,也是字字分明。举措用词,格外冷静,带着股法不容赦凛冽之气。刘藻也为这气势所摄,背三十余条,总算静下心来。
直至子时将近,不能再拖,刘藻方不得不起身,踱到床前,缓缓地将衣衫脱下,想想,又好生叠起来,在旁放好。
她躺到床上,阖目入睡前,犹带着遗憾。她虽竭力不去想,她将谢相斗败后,会是什情形,但想也知,谢相怕是不愿居椒房。
下回谢相再为她更衣,就不知是何时。
刘藻这日收获甚丰,走通桓匡处路,又得以与谢漪独处,虽睡前仍觉遗憾不足,但也是格外难能可贵。
太后宫中,灯烛未熄。
周勰正细细呈禀白日谢相与小皇帝人前争执:“丞相以下犯上,竟拉扯陛下手腕,陛下心气高,必是不悦。”
太后倚在榻上,她身前宫娥跪地,为她轻轻地捶腿,闻言摇摇头:“未必。”
“陛下看着平易近人,其实心思颇重,谢相冒犯,她岂有不记仇?”周勰奇道。
“也得看陛下生不生气,以不以为是冒犯。”
周勰不解,大庭广众之下,胁迫天子,以下犯上,还不是冒犯?
太后却无意多言,挥手令他退下。周勰走,女官上前来,欲侍奉太后就寝,太后抬手揉揉太阳穴,道:“都退下。”
余下宫人亦无声告退。那捶腿宫娥停下动作,退开两步,也欲告退。太后却道:“你上前来。”
宫娥很是惧她,低垂着头,上前两步。太后睁开眼睛,凝视她数息,伸手挑起她下颔。
那张熟悉脸庞现在灯下,正是与谢漪相似者。
太后为她取名,叫绿竹。
“你说,皇帝可觉得受冒犯?”太后问道。
绿竹眼眸低垂,全然不敢与她对视,颤声道:“婢子不知。”
太后摇摇头:“形似神不似,你这般畏缩,也难怪她不肯要你。”
她这样说着,却忽然探身过来,轻嗅她颈侧幽香。绿竹僵住身子,既怕且畏,眼中忍不住浮出泪花,却半点不敢出声。
太后轻笑出声,惋惜道:“她怎就不肯要你,虽是赝品,但看着这张脸被欺负得流泪,不也别有趣味?”
绿竹努力咽下抽泣声,眼睛都不敢眨下,泪水无声滑落:“婢子、婢子不知。”
泫然欲泣,楚楚动人,真是使人怜惜。太后看着她流泪,心头泛起丝涟漪,倘若这不是赝品,怕是能更多几分趣味。
桓匡动作,来得极快。隔日大朝,桓亭代父,当殿呈上奏本,称桓匡年高,难当帝师重任,朝廷需另择有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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