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他再也忍不住,飞快拨李月驰号码——谢天谢地,没有关机。
然而很快,对方挂断。
又拨过去,又挂断。
直到第三次挂断,唐蘅总算收到李月驰短信,短得不能再短:有事,等
原来他不是没看见短信。唐蘅想。
晚上九点,窗外仍然飘着夜雨,唐蘅已经放弃联系李月驰。他想也许李月驰真很忙,忙着——照顾那位赵老师。唐蘅对自己说无所谓,只要李月驰没事就好,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。
这样安慰自己通之后,唐蘅进浴室洗澡。洗到半,忽然听见尖锐“嗡——嗡——”,是手机在玻璃桌面上振动声音。唐蘅顶着满头泡沫冲出去——大伯来电。
“唐蘅,你在搞什?”唐教授语气比平时严肃,“小于说你要放弃去日本交换名额?”
“嗯,不想去。”
“好端端怎不想去?!”
“留在学校写毕业论文。”
“论文哪不能写!”
“反正不去。”
“你已经是个成年人,”唐蘅可以想象出唐教授板起脸画面,“你能不能为自己决定负起责任?!”
“正好妈也不想让去。”
“哦,这时候想起你妈!那看你干脆也别出国读研!”
“……”
“你自己好好想下吧,”唐教授轻叹声,语调透着些失望,“有出国交换经历话,对你申学校也有帮助。叫那边保留你名额,明天反悔还来得及。”
唐蘅挂掉电话,把手机用力掷向茶几,“嘭”声闷响。
身上水珠在地板上汇积成小小滩,他低头盯着那滩水,半晌,慢吞吞走回浴室。他不太想承认自己失落,就算没人看见,也不想承认。
洗完澡,读二十页布迪厄,又从冰箱里找出王阿姨包饺子,煮十个,吃掉。
做完这些已经十点零二分。
手机躺在茶几边缘,仍然不声不响。唐蘅想要上床睡觉——虽然这早根本睡不着,但他也提不起兴致做别。沉默片刻,他关掉所有大灯,只留下床头盏灯,借着那缕柔软光芒,他静静凝视几步之遥手机。
说不清是在和手机置气,还是在和自己置气。
半晌,唐蘅认输似拾起手机,摁下,没有反应。
不是吧,摔坏?
连上充电线,唐蘅捧着手机坐在床边。如果是因为电量耗尽而关机,那需要充会儿电,手机才能开机。这黑色小机器沉甸甸地坠在他手心里,也坠着他心。
过会儿,右上角小灯闪烁起绿光。原来真没电。长按开机键,两只手握在起,那是诺基亚开机动画。
动画结束,短暂黑屏,又亮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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