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苏穿着身燕居常服,下颔稍稍地扬起,带着几分矜骄之气,容色却平静,身后所随亦不过三五名寻常随侍,除步子快些,仿佛不过是途经此地,来给上皇请个安而已。
可任凭她形容如何随性,身日渐养出来尊贵气势是少不,在场也皆知陛下与上皇不睦,若非有事,她断不会往此处来。
既来,那必是大事。
太上皇猛地坐起,衣袍凌乱,明黄发带垂在脸侧,他左臂撑着榻,目视着明苏自远而近。
明苏先眼看到立在榻侧郑宓,目光带出丝意外来,在她身上略停停,便立即恢复镇定,望向太上皇。
她来得如此突然,郑宓亦是无措,只望着她路走到跟前,抬袖向二人施礼,口中道:“儿请上皇、娘娘大安。”
这模样明苏甚是陌生,那礼行得漫不经心,腰都还未弯下去,便已直起,口中见礼言辞,亦是如春燕掠水般,沾唇而过罢。
郑宓顿顿,方开口道:“皇帝免礼。”
明苏微微地看她眼,眉心略蹙下,便转向太上皇,面上已迅速换笑颜,徐徐道:“上皇近日安好?”
她这笑意,只浅浅地浮于面上,任谁都瞧得起出虚假。
太上皇双腿自榻上垂下,坐得端正些,又理理衣衫,将衣袖上褶皱抚平,看似从容不迫。
郑宓却自明苏眼中看出缕轻蔑,她又道:“上皇不答,可是嫌儿不恭吗?”
太上皇轻捋宽袖手便是顿,缓缓地抬起头来,对着明苏,他唇角朝下弯,唇上那抹软髭抖抖,显得极为不悦,冷道:“你这般同朕说话,可是为人子女当有礼数?”
若是往日,他这形容,必叫人胆怯畏惧。而如今,便是明苏身后那几名内侍都瞧得出,上皇不过色厉内荏而已。
明苏敛下眉,望着太上皇,淡淡笑,道:“非儿臣不识礼数,实在是有起子狗奴恼人得很,暗地里东奔西走,上蹿下跳,试图离间天家父女,儿臣正生气,想着如何处置他们,时面上便没顾上,惹父皇生气,实在该死。”
“你!”太上皇怒而起,瞪着明苏,然不过片刻,他便似认清形势,收敛怒意,目光也柔和下来,温煦道,“皇帝怕是误会,谁不盼着天家和睦?且你父女之情,又岂是旁人离间得?
你即位不久,诸事且以宽仁为善,就不要过于追究。”
他顿顿,又道:“朕这里长日无事,且又是冬日,静着些,方好修身养德,感岁月优游。年前数月,朕便不见人。”
他如此言说,便是示弱,且还允诺不再见人,便是要安分意思。
郑宓直立在旁未开口,闻言,看向明苏,明苏低垂下眼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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