瞬间,天翻地覆。
事情就是这样开始——或至少是这样开始显现。谁知道源头在哪儿?出生之前?抑或在子宫里?还是你十六岁时在学校从楼梯上摔落下来得脑震荡?约莫二十年前,你带桑德拉和伊娃去露营,你在营地假装自己是只灰熊,追着伊娃跑,她不停地哈哈大笑,你模仿熊发出嘶哑声音,双手做成爪子状,结果不小心撞到树,摔倒在地。还有,你十四岁时,你爸爸头次打你,这也是平生唯次(他是个无忧无虑酒鬼)。他打你是因为他气疯,不过他平常并不这样。也许正是在这样时刻,隐秘种子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种下,就像你已经习以为常黑夜不知不觉地降临般。也许你父亲每天似醉如痴并非酒精在捣鬼,而你也遗传他疾病。上述猜测可能有是对,也有可能全错。甚至就像你刚开始说那样,也许就是上帝给你想要生活,所以必然也会从你这儿拿走什。
不久之后,你忘你最爱看节目,忘你最爱吃食物。很快,你说话时开始口齿不清,忘原来认识人是谁,大多数情况下你还毫不自知。你脑子本该是记忆保险箱,结果却成个筛子。至于你虚构那些人物角色,他们世界和未来也正逐渐消逝,很快……不过也没关系,反正百年之后你也会死。
切都酝酿好,就等桑德拉说带你去看看古德斯特里医生,接着你又去看别医生。在那个天崩地裂星期五——你就是用这个词形容那个星期五,这太形象,不是吗?(2)——你收到患上阿尔茨海默病诊断。开始你还盼望着不过是场小病罢,就是那种只要改善下饮食、多出去走走或者摄取些维生素D就能康复小病。结果呢,恰恰是你最不愿意听到疾病。
关于那天,你还想知道点儿什呢?你想知道那天晚上回家后,你依偎在桑德拉怀里哭吗?不是在那个被确诊天崩地裂星期五,而是在之前,你第次去古德斯特里医生那儿,他说:“们需要做进步检查。”当然,们定会彻查到底,不要担心,杰瑞——这些话他并没有说。他问:“你是不是很郁闷?”你说:“当然,要是作者读有关读者负面评论,怎会不郁闷呢?”他叫你严肃点儿,别开玩笑,于是你真严阵以待起来,说你并不郁闷。胃口怎样?很好。睡得多吗?不是很多,但也够。饮食呢?日三餐正常吗?很正常,能摄取足量维生素,身体强健,星期去几次健身房。酒喝得凶吗?偶尔喝点儿杜松子酒加奎宁水。他说,他要做进步检查,做完之后就被转诊到专科医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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