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认这件事,唐簇心中大怮,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,隐忍道:“哪怕她第二天就会病逝,杀人,就是杀人。”
杀人。这个凌厉字眼刺痛唐母,很多年前,才刚刚十几岁唐簇就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对警察说。个小孩子口中骇人听闻、毫无证据陈年旧事,矛头指向早就功成名就企业家妻子,自然很轻易地大人们摆平,点水花都没掀起。可是午夜梦回时,她经常听见大儿子那天凄厉喊声:“她是杀人犯!看见!亲眼所见!她杀人!”
十几年之后,唐簇仍然不肯放过她,继续道:“你不必找这样借口,白瞳症不是治不好绝症,分明早就发现,是你们生生耽误她,才拖到那个地步。”
“你这个……你这个不知好歹白眼狼!”唐母胸口起伏,死死攥着鼻氧管,“你以为们没去给她治过吗?你爸爸那时候资金链断裂,合伙人跑路,分钱拿不出来,给她治病,们家就要砸锅卖铁,卖掉房子!那个时候拿出钱治你妹妹,你爸爸公司破产,你知道会怎样吗?们家都要卷铺盖回那个小农村里去,你以为你还能在东泠这种大城市长大,还能过后来那多年锦衣玉食大少爷日子?做梦!你把恩惠受尽,现在长大,又怪们当年没有砸锅卖铁治她病?”
唐簇丝毫没有动容,坚定地说:“是,当年就是应该砸锅卖铁治她。你们不救她,枉为人父母,而你杀她……枉为人!”
“你说什?!”
唐母目眦欲裂,气到发懵晕眩。她还不到五十岁,这年轻就走到生命最后,度过最初艰难接受期之后,她开始希望至少走得没有遗憾——如果说她这辈子全部心血、全部希望都系在还算孝顺听话小儿子唐杞身上,那最大不甘事就是远走高飞再无联系大儿子唐簇。
为此她想尽办法查出唐簇住址,联系方式全被拉黑,那就用最原始办法,寄信。
这招奏效,她满心以为会迎来个不孝子在病床前痛哭悔过,母子团聚和解结局,为自己人生填上大缺憾……可是如今,他大儿子确实来到她病床前,却满口“杀人犯”、“枉为人”!
“你骂不是人?她得病,那个什癌,你知道医生怎说吗?说有可能是家族遗传!这事传出去,你以后还怎娶老婆?那时候已经查出来,肚子里怀那个是男孩,耽误就耽误两个!老家亲戚都在传生个怪物,继续拖着,再让更多人看们家笑话吗?算命也说,她克们家!怀上她,家里生意就不行……”她胸闷气短,歇下深深吸几口氧,忽然又笑起来,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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