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卡特丽娜)
露易莎度假回来后,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出房间。她星期六深夜才从机场回来,皮肤晒得黑黑的,脸色苍白,跟个鬼似的——一开始我们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,她明确说周一一大早再来见我们。“我只想睡觉。”她说,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直接上了床。我们觉得有点怪,但我们知道些什么呢?毕竟,打从出生以来,露就很古怪。
早上母亲端来了一杯茶,但是露动也不动。到了用晚餐时间,母亲很担心,摇了摇她,确认她还活着。(母亲有时有点夸张,不过,话说回来,她做了鱼肉馅饼,或许她只是不希望露错过这道美食)但露不吃东西,不说话,也不下楼。“我只想在这儿待一会儿,妈妈。”她说着,把脸埋进枕头里。最后,母亲只能让她自个儿待着。
“她不大舒服,”母亲说,“你觉得这是跟帕特里克分手的滞后反应吗?”
“她可不在乎帕特里克,”父亲说,“我告诉她他打电话来说他在极限三项中拿到了第157名,她一点儿也不感冒。”他呷了一口茶,“不过,说句公道话,对于第157名,我也很难兴奋得起来。”
“她是不是病了?她晒黑的脸苍白极了,并且一直在睡觉。这一点儿也不像她,她肯定得了可怕的热带病。”
“她不过是在倒时差。”我说。我说这话时透着一股子权威,我知道爸妈事事都拿我当专家,即便我们对那些事情一无所知。
“倒时差。是啊,如果长途旅行会这样,我肯定坚持去滕比。你觉得呢,约瑟,亲爱的?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谁会想到一场旅行会把人搞成这样呢?”母亲摇了摇头。
晚饭后我上了楼。我没有敲门,直接走进了房间(非常安静,严格说来,是我的房间)。房间内空气污浊,我拉开窗帘,打开一扇窗,露从羽绒被下面清醒过来,手遮住眼睛挡住阳光,四周尘埃飞扬。
“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?”我把一杯茶放在床头桌上。
她眨了眨眼。
“妈妈觉得你感染上了埃博拉病毒,她忙着警告宾果俱乐部所有要去西班牙萨洛冒险港旅游的人。”
她什么也没有说。
“露?”
“我辞职了。”她平静地说。
“为什么?”
“你认为呢?”她挺直身体,毛手毛脚地去拿茶杯,喝了一大口茶。
对于一个刚在毛里求斯待了快两周的人来说,她看起来糟透了。她的眼睛很小,眼圈红红的,她的皮肤要是没被晒黑,一准出现更多污斑。她的头发往一边翘起,看起来像是好几年没有睡觉了。不过最重要的是,她看起来很悲伤,我从没见我姐姐这么伤感过。
“你觉得他真的要把那件事做到底?”
她点点头,然后艰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