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声细语。那个男人，孤身在那里，跟踪北极熊，聆听狼群嚎叫。他声音低沉沙哑，她据此推测他已经上
年纪，而且他
个人在北极野外生存这
久，应该是邋里邋遢，他可能留着长长头发、蓬乱胡子。她想象着他眼睛，她觉得是碧蓝色，如同被阳光照耀冰层。起初，她还想象着去拯救他—在埃尔斯米尔岛降落“联盟号”返回舱，搜寻他孤零零营地—但幻想仅限于此。如果是那样，他们将无法回到温暖地区，而且极有可能在结冰海洋或是冻原上着陆，怎样都寻不到他。不行，“联盟号”返回舱应该着陆在更合适地方，在宇航员们更有希望活下去地方。这个地球上唯幸存者将继续受困原处，而她永远也无法确切地知道他模样。他将始终是个只闻其声、不见其人存在，是个游荡在电波频谱中流浪者。他将孤独离世。
她听见泰尔在控制舱内兴奋地喊叫—他们已经看到国际空间站。她用连身衣袖子擦干眼睛，用手背擦擦鼻子。深深呼吸几下，动动下巴，活动下因悲伤而僵硬脸部肌肉。看到国际空间站是个好消息。她试着微笑，对着收发器外壳上银色倒影检查自己笑容。很不错。她将自己推出通信舱，经过走廊，到达控制舱，半路上遇到从离心舱过来底比斯。
“你准备好吗？”他问。
“准备好干吗？”
“准备好回家。”
他们起飘浮到控制舱，伊万诺夫和泰尔已经等在那里。泰尔对接控制程序已经准备就绪。伊万诺夫在穹顶飘着，透过窗户看着越来越近空间站，泰尔则在对接摄像头里盯着越来越近对接舷门。银色迷宫般太阳能阵列在空间站中央铺展开来，像是硕大而闪亮翅膀。地球上亮丽蓝色海洋，夹杂着起起伏伏白色碎浪和丝丝缕缕云彩，在空间站下方移动着。
“
心里没底。”她低声对底比斯说，但他没有听到。过会儿，哈珀走进来。他们五个人看着两艘飞船缓慢靠近、对准，然后奇迹般地连接成体，仿若个在空荡荡天堂中漂泊银色天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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