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老两个夫妻齐眉,只却是个布衣;黄公中个进士,做任知县,却是三十岁上就断弦,夫人没。而今儿花女花也无。”支剑峰道:“这果然奇!同个年、月、日、时,个是这般境界,个是那般境界,判然不合,可见‘五星’、‘子平’都是不相干。”说着,又吃许多酒。
浦墨卿道:“三位先生,小弟有个疑难在此,诸公大家参参。比如黄公同赵爷般年、月、日、时生,个中进士,却是孤身人;个却是子孙满堂,不中进上。这两个人,还是那个好?们还是愿做那个?”三位不曾言语。浦墨卿道:“这话让匡先生先说,匡先生,你且说说。”匡超人道:“二者不可得兼,依小弟愚见,还是做赵先生好。”众人齐拍手道:“有理,有理!”浦墨卿道:“读书毕竟中进士是个局,赵爷各样好,到底差个进士,不但们说,就是他自己心里也不快活是差着个进土。而今又想中进士,又想像赵爷全福,天也不肯!虽然世间也有这样人,但们如今既设疑难,若只管说要合做两个人,就没难。如今依主意,只中进士,不要全福;只做黄公,不做赵爷,可是?”支剑峰道:“不是这样说。赵爷虽差着个进士,而今他太公郎已经高进,将来名登两榜,少不得封诰乃尊。难道儿子进士,当不得自己进士不成?”浦墨卿笑道:“这又不然。先年有位老先生,儿子已做大位,他还要科举。后来点名,监临不肯收他。他把卷子掼在地下恨道:‘为这个小畜生,累戴个假纱帽!’这样看来,儿子到底当不得自己!”
景兰江道:“你们都说是隔壁账。都斟起酒来,满满吃三杯,听说,”支剑峰道:“说不是怎样?”景兰江道:“说不是,倒罚三杯。”众人道:“这没说。”当下斟上酒吃着。景兰江道:“众位先生所讲中进士,是为名?是为利?”众人道:“是为名。”景兰江道:“可知道赵爷虽不曾中进士,外边诗选上刻着他诗几十处,行遍天下,那个不晓得有个赵雪斋先生?只怕比进士享名多着哩!”说罢,哈哈大笑。众人都齐道,“这果然说快畅!”齐干酒。匡超人听得,才知道天下还有这种道理。景兰江道:“今日等雅集,即拈‘楼’字为韵,回去都做诗,写在个纸上,送在匡先生下处请教。”当下同出店来,分路而别,只因这番乡有分教:交游添气色,又结婚姻;文字发光芒,更将选取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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