税,不下万金。”又用手在桌上画著,低声说道:“像汤父母这个作法,不过八千金;前任潘父母做时候,实有万金。他还有些枝叶,还用著们几个要紧人。”说著,恐怕有人听见,把头别转来望著门外。
个蓬头赤足小使,走进来,望著他道:“老爷,家里请你回去。”严贡生道:“回去做甚?”小斯道:“早上关那口猪,那人来讨,在家里吵哩。”严贡生道:“他要猪,拿钱来。”小斯道:“他说猪是他。”严贡生道:“知道,你先去罢,就来。”那小斯又不肯去。张范二位道:“既然府上有事,老先生还是请回罢。”严贡生道:“二位老先生有所不知,这口猪原是舍下!”才说得句,听见锣响,齐立起身来说道:“回衙。”两位整整衣帽,叫管家拿著帖子,向贡生谢扰,直来到宅门口,投进帖子去。
知县汤奉接帖子,个写“世侄张师陆”。个写“门生范进”。自心里沉吟道:“张世兄屡次来打秋风,甚是可厌;但这回同新中门生来见,不好回他。”吩咐快请。二人进来,先是静斋见过,范进上来叙师生之礼;汤知县再三谦让,奉坐吃茶,同静斋叙些阔别话,又把范进文章称赞番。问道:“因何不去会试?”范进方才说道:“先母见背,遵制丁忧。”汤知县大惊,忙叫换去吉服,拥进后堂,摆上酒来。席上燕窝、鸡、鸭,此外就是广东出柔鱼苦瓜,也做两碗。
知县安席坐下,用都是银镶杯箸。范进退前缩后不举杯箸。知县不解其故,静斋笑说:“世先生因遵制,想是不用这个杯箸。”知县忙叫换去,换个磁杯,双象牙箸来,范进又不肯举动。静斋道:“这个箸也不用。”随即换双白颜色竹子来,方才罢。
知县疑惑他居丧如此尽礼,倘或不用荤酒,却是不会备办。后来看见他在燕窝碗里拣个大虾丸子送在嘴里,方才放心。因说道:“真是得罪很。这敝教,酒席没有甚吃,只这几样小菜,权且用个便饭。敝教只是个牛羊肉,又恐贵教老爷们不用,所以不敢上席;现今奉旨禁宰耕牛,上司行来牌票甚紧,衙门里也都没得吃。”掌上烛来,将牌拿出来看著。
个贴身小斯,在知县耳跟前悄悄说几句话,知县起身向二位道:“外面有个书办要回话,弟去去就来。”去时,只听得吩咐道:“且放在那里。”回来又入席坐下,说失陪,向张静斋道:“张世兄,你是做过官,这件事正该与你商量,就是断牛肉事。方才有几个教亲,共备五十斤牛肉,请出位老师父来求,说是要断尽,他们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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