抑愤怒无处可去,唯有在心底苦苦燃烧,折磨自己。
不,他喉咙连着胃块抽搐,呼吸急促,气管犹如,bao沸,心跳也太快,几乎在猛砸他胸腔……不。
池水开始在他皮肤上变烫,江眠只能用全力把自己推倒在地,过敏反应要来,再不离开洗手台,等不到明天,他脸就会肿得像被窝马蜂蛰过。
好,现在吸气、呼气,保持相同频率,吸气、呼气,然后开始数数,从到三。
、二、三……好,接着再从数到五,注意保持呼吸,不要中断,不要再像上次那样,被迫诱发强烈心绞痛……
再然后,找出五件你能看到东西,四件你能听到东西,三件你能碰到东西,两件你能闻到东西,以及件你最喜欢东西……没关系,切都会好起来,你可以做到,相信自己,没问题……
江眠知道,因为目睹活体电击酷刑,时隔数月,他再次惊恐发作。
五件能看到东西,瓷砖、门框、立柜、立柜上香皂盒、香皂盒里香皂,那是他最喜欢海盐香;
四件能听到东西,风声、呼吸声、洗手台上滴水声,还有,再想,不要忘记呼吸……还有心跳声,对,心跳声;
三件能碰到东西,冷而凉瓷砖、又冰又烫水流、他黏湿袖口;
两件闻到东西,研究所生活用水,它们有刮鼻消毒剂气味,鱼血腥气也算样,隔着手套,那股味道似乎依然残存在他指缝间;
以及,最后件最喜欢东西。
隔着口袋,江眠紧紧攥住里面旧钢笔,那是江平阳生前爱物,现在,也只剩下这只钢笔还陪着他。
吸气,呼气。
他双臂和肩膀在刚才挣扎中拧伤,此刻正火辣辣地发疼。身强力壮是研究所警卫基础配置,要江眠反抗他们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吸气,呼气。
好,没问题,你没事……
不知躺多久,直到心跳渐渐平复,江眠才试着点点地坐起来。
倚着洗手台靠坐片刻,他抬起发抖手,吃力地往下撕扯汗湿防护衣,褪到腰间时,江眠慢慢扭头,瞥眼,看到四道红紫指痕凹陷在他大臂上,肩头和锁骨处也有钳制印记。
他皮肤从来苍白,又是易留疤痕体质,这肩淤青因此显得分外触目惊心,没有个来星期,怕是消不下去。
江眠无精打采地瞄片刻,复又转过头,不为所动地盯着地板。
他该做点什?
他拿起纸巾,吸干脸上水,手指依然难以自抑地不住哆嗦。
比起研究所里那些心理强大、演技精湛同僚,他本身就是有点自闭倾向性格,压根就不擅长遮掩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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