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骚动仅仅过去数个小时,犯人们中间依旧回荡着无法抑制蒙蒙讨论声,如雾般笼罩在营房上空。看守和囚头手持鞭子,恶狠狠斥骂与责打随时会像阴晴不定落雷样砸在犹太人身上,但绕是如此,他们仍然不能彻底断绝这种由恐惧和不可置信催生出交谈。个眼神,个手势,个轻轻摇头动作,都能让弥漫惊恐散得更广。
……怪物。
成群结队,几千只怪物。
它们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只在地面上停留不倒十分钟时间,然而,明光大放电网,魔鬼锋利獠牙,四肢匍匐着地恶态,铺天盖地嘶吼……这些就像道雪亮雷光,仅在阴沉晦暗雨天划过瞬,便长久烙印在人们视网膜上。
恐惧和好奇就是流言最好催生剂,有时候,它们甚至能越过死亡和疼痛高压,在封闭环境下迅猛拔节出更多夸张妄诞、搏人眼球全新分支。从“集中营里养怪物”,到“集中营里党卫军都是怪物”,再到“集中营里实验就是让人们变成怪物”……真假参半谣言甚嚣尘上,愈演愈烈,直到当天下午,趁纳粹还没有组织人手恐吓犯人闭嘴时,谢源源连同其他人流窜在人群当中,最后再放个爆炸性消息。
——“这些怪物就是犯人变,有人在它们身上发现人戴首饰。要是有谁不听话,这就是他下场。”
于是,这场党卫军还没来得及出手恫吓言论骚乱,在恐惧中轰轰烈烈地兴起,又在恐惧中悄无声息地平复。
“以退为进,”杜子君评价道,“这手玩得不错。”
闻折柳笑着说:“总不能现在就让他们不自由毋宁死啊,只能步步来。”
杜子君不置可否,正如他所说,闻折柳这招来得很高明。
在个强权压迫环境下,舆论能够掀起声势是非常有限,掀起舆论人也是要承担极大风险。但闻折柳用个饱含威胁和信息量情报中止先前所有蜚言蜚语传播,亦及时切断犯人们需要承担风险,同时暗示他们:你们担心是有道理,你们设想也会成真,但你们无能为力,没有任何办法。
这样来,当畏惧和束手无策悲愤情绪发酵充足后,杜子君和池青流再以个拯救者身份出现在犹太犯人面前,无疑就像溺水之人手边生出最后根救命稻草,足以令他们意识到,不管如何隐忍,如何听天由命,自己都必须牢牢抓紧这仅有机会。
另头,有谢源源帮忙打掩护,顾西在博士眼皮子底下偷偷研制起缓解发作症状药剂,并和那两个曾经只身前往丛林深处,发现湖泊玩家接触下。对方看起来十分愿意配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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