),但为时已晚,它头已经被刀斩断。这桩怪事传到拉比[2]耳中,他担心灵鱼冤魂作祟,于是将其好生安葬,埋进公墓。有时难免会觉得,自己就像这条鱼,像酉时葡萄园工人[3],像临终悔过之人,直到最后分钟才说出必要之话,做出必要之举。
维也纳每座博物馆都在做着与所做类似之事,而且个个别出心裁。造型博物馆有间家具展厅,陈列不是实物,而是其幻影——长长白色屏幕上投射着索耐特椅子弧形阴影。屏幕上还标注着这些摇椅和圈椅名字,酷肖人名,诸如“海因里希”或者“莫里茨”,那个“海因里希”很像家那张祖传、靠着三条腿支撑到今天藤椅。旁边黑色天鹅绒上放着件古老钩花织物,上面是鸟羽状针叶林图案,看得出来,它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窟窿和空白构成,如故事由大量空格和留白构成。
自然史博物馆窗玻璃仿佛蒙着层什东西,整个维也纳都像是蒙上厚厚层尘埃。在复古幽暗中,拉马克进化阶梯在反向旋转。先是来自自然实验室标本:大大小小熊,长斑点大猫,头上长角鹿和羚羊,长颈鹿等等。接下来是鸟类标本,不如兽类那活灵活现,身子蜷缩成团,但色彩仍旧保存完好。在鹦鹉和乌鸦中间,有只灰色小鸟,羽毛蓬乱,尾部眉梢各有些奇特红色光泽,学名橙颊梅花雀。朝它点头致意,继续朝蔓足亚纲和环节动物,朝竖直浸泡在酒精里鱼类走去。
卡尔·克劳斯[4]曾说“Immerpaßtalleszuallem”,即“everythingsuitseverything”,用茨维塔耶娃话说,“всёрифмует”,切彼此契合。城市建筑每个元素似乎都变成隐喻,都在以自己方式为解读历史,这固然有趣,却无关紧要。因为知道,这次讲述真正“阿莱夫”,已经被装进口袋。
那是个相当简略白瓷小男孩,三厘米长,光着身子,头鬈发,若非腿上长袜,很容易被人误认作丘比特。这是从莫斯科古玩市场上淘来,在这个地方,人们会直观地感受到,“过去”是件昂贵品。但偶尔也能捡到些便宜物件。那次,在个专卖各种妇女饰物摊位发现个盒子,里面放着成堆白瓷娃娃。奇怪是,没有个是完好无损,多多少少都带着点残疾:缺胳膊断腿,带豁口,有疤痕。挑拣老半天,终于挑出个最漂亮。他保存得相对完好,浑身泛亮,鬈发和酒窝清晰可见,网纹童袜也还好好,尽管后背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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