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十字将她标记出来,就像古老童话故事里所做那样。但实际上她很好认——只有她个人没看镜头。
十
厚重硬纸板,金色切边,模糊风景画,在其衬托下,粗腿生铁座椅显得更加敦实,座椅扶手别出心裁,坐在上面是达维德·弗里德曼——姥姥爷爷、祖太姥爷,下诺夫哥罗德医生。他右手轻轻握住只狗脖套,那是头红褐色爱尔兰塞特种猎犬,非常棒猎犬,该品种标准确定于1886年——此照片拍摄前二十年。
祖太姥爷衣着竭力避免引人注目:结实耐用皮大衣,衣领和黑帽子都是卡拉库尔羊羔皮,裤子和皮鞋普通无奇,带长链子夹鼻眼镜将观者注意力集中到眼睛上。眼神似乎透露出慌乱,但问题也许并不出在眼睛,而是出在那双挨得过紧腿上,好像双腿主人正准备起身离开样。们这个犹太家族和许多俄罗斯族家庭样,也有在出远门之前全家人集体默坐片刻习俗,似乎只有经过这两分钟静默,远行才能最终获得应有分量。那条狗同样坐不安生,跃跃欲试。祖太姥爷和他爱犬均于1907年去世,而且据妈妈说,是在同天。
十二
照片上没有任何事件,只有张脸,但这张脸何其丰富!酷似诗人费特部大长胡子垂到胸前,在纽扣上方分成两股,鼻翼向两侧张开,眉头紧锁,脑袋上灰色毛发若有似无。身后没有任何布景,空空如也。他是阿布拉姆·奥西波维奇·金兹堡——太姥姥萨拉和另外十五个孩子父亲,旧俄等商人,从波钦基开始发迹,但并未见录于当地方志。看老照片时,每每最先注意到就是人物眼睛:那眼神通常是直勾勾,失落(因为已经失去依托,即能够认出自己人)。而这张照片上视线却是朝向左侧,牢牢地抓住镜头之外某人或某物,以至于你会不自觉地想要把自己放到视线汇聚那个点去,尽管那里早就什都没有。注意力来回穿梭之间,不知不觉绘制成个局促三角形,在其内部所发生事情,全靠沉重他者视线加以协调。
十三
身素白漂亮女人和身白色水兵服男孩,男孩和女人长得很像;女人坐在圈椅上,男孩站在扶手旁。这里白是社会阶层标志色,象征着衣食无忧,优雅闲适。照片上男孩六岁左右,两年后他父亲去世,又过两年,男孩和母亲起,被命运之海裹挟着,漂到莫斯科。这个男孩是外祖父,这个女人是另位太姥姥别佳(别尔塔)。初到莫斯科时,为糊口,太姥姥别佳什都干过,主要是靠打字为生。那台古老打字机至今陈列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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