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进程中,其命运以特写镜头呈现,在人头攒动家族集体照中占据头排。想来奇怪,她们每个人都有丈夫,但们家族男人们不知怎全都站不到聚光灯下,似乎家族历史只青睐巾帼英雄,对须眉男儿则过分苛刻。们家族完全是靠女人们撑起来,尽管这并非男人们过错:太姥爷英年早逝,姥爷寿命不长,而父亲则直沉迷于无关紧要之事。当位位族人成为过往,铺成通往阶梯时,在头脑中(也许,在母亲头脑中同样如此),家族传承线几乎纯粹是由女性构成——萨拉生廖利娅,廖利娅生娜塔莎,娜塔莎生。这个家族套娃似乎已经注定传女不传男,因此,唯讲述者身份也自然而然地由女性继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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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归到底,这多年来直想做究竟是什呢?就是为这些人树碑立传,以免他们默默无闻地消逝,不被提及,不被铭记。可事实上,连自己都没能记住他们。构成全部家族史,是几乎无法对号入座轶事,顶多能够辨识四分之照片,以及由于缺少原点而无法提出、就算提出也无人回答问题。尽管如此,这本书仍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,原因如下。
在朗西埃[9]随笔中,就历史人物给出重要论述。朗西埃哲学随笔总是干货满满,比如,“艺术任务在于展现不可见之物”,很喜欢这句话。格里戈里·达舍夫斯基[10]同样说过,诗歌任务也在于此——将事物引入可见状态。但对而言,最重要是下面这点:在思考历史时,朗西埃出人意料地将文件和纪念碑放在对立面。此处首先需要对这两个术语加以说明。朗西埃所指文件是关于已完结事件报告,其宗旨是详尽地记述历史,“使记忆官方化”。而作为其对立面纪念碑,“就其初始意义而言,是以其存在本身维持记忆,它虽然无法讲述,却可以直接宣告,(……)其对于人类事务见证意义胜过任何编年史,它可以是日用品、碎布头、碗碟、墓志铭、箱子上图画、两个人私下签署秘密协定……”
在这意义上,所构想纪念碑似乎早已落成,这多年来直就活在其中,如同置身于古埃及金字塔之中:在圈椅和钢琴之间,在为自或他者、现实或过往生活照片或物件所标记空间里。家庭档案小盒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可资凭证直接引语,净是些贺卡、工会会员证,发生过却从未讲述过往事上皮细胞,但作为讲述者,它们毫不逊色于可发声者。单是对物件简单列举清单已然足矣。
可以指望由这些东西拼凑起奥西里斯[11]尸身,失散家族集体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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