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请亲朋来喝酒,也没有点对蜡烛,放几声花炮。你在将夜时候,坐乘小轿从去城六十里你家乡到县城里家里;母亲陪你吃碗晚饭,你就个人摸上楼上房里去睡。那时候听说你正患疟疾,到夜半拿枝蜡烛上床来睡时候,只见你穿件白纺绸单衫,在暗黑中朝里床睡在那里。你听见上床来声音,却朝转来默默对看眼。啊!那时候你憔悴形容,你水汪汪两眼,神经常在那里颤动你小小嘴唇,就是到死也忘不。现在想起来还要滴眼泪哩!
在穷乡僻壤生长你,自幼也不曾进过学校,也不曾呼吸过通都大邑空气,提双纤细缠小足,抱箱家塾里念过《列女传》《女四书》等旧籍,到家里。既不知女人娇媚是如何装作,又不知时样衣裳是如何剪裁,你只奉柔顺两字,作你行动规范。
结婚之后,因为城中天气暑热缘故,你就同同上你家去住几天,总算过几天安乐日子;但无端又遇你侄儿,bao行,淘许多说不出来闲气,滴许多拭不干净眼泪,与你在你侄儿闹事第二天就匆匆回到城里家中。过两三天又害起病来,你也疟疾复发。就决定挨着病离开那空气沉浊故乡。将行前夜,你也不说什,也没有什话好对你说。从朋友家里喝醉酒回来,睡在床上,只见你呆呆坐在灰黄灯下。可怜你直到第二天早晨将要上船时候止,终没有横到床边上来睡忽儿,也没有讲句话;第二天天刚亮时候,母亲就来催起身,说轮船已到鹿山脚下。
从此别,又同你远隔两年。你常常写信来说家里老祖母在那里想念,暑假寒假若有空闲,叫回家来探望探望祖母母亲,但因为异乡花草,和年轻朋友挽留缘故,终究没有回来。
唉唉!那两年中间生活!红灯绿酒沉湎,荒妄邪游,不义*乐。在中宵酒醒时候,在秋风凉冷月下,也曾想念及你,也曾痛哭过几次。但灵魂丧失那群妩媚游女,和她们娇艳动人假笑佯啼,终究把天良迷住。
前年秋天虽回国次,但因为朋友邀上A地去,又没有回到故乡来看你。在A地住三个月,回到上海来过旧历除夕,又回东京去。直到去年暑假前,提出卒业论文,将放浪生活作个结束,方才拖许多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破书旧籍回到中国。踏上海岸,生计问题就逼紧到眼前来,缚在周围运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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