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最深处。
当夜,少女难眠,侧卧在床上看漫天星光。腿不自觉地拢拢,手隔着睡衣轻触,又像触电般地弹开。
与此同时,陆公馆,陆汉声带着身脂粉香回到房间。穿裁剪贴合衬衫马甲,领口领结被丢在沙发上。把香烟夹在唇边,伸手挽袖子,胳膊上还有暧昧吻痕,不知道是上海滩哪位美人檀口留下。
茶几上也放着幅画,他胡乱撕开包装纸,待看到里面画,眉头皱。
此情此景若是教上海滩众名媛看到,定要心脏直跳,雀跃涌动,想为他抚平眉角,再送上香吻。
他手里画,是葛饰北斋《神奈川冲浪里》。现下陆汉声觉得,坐在船上乘风破浪是自己,这也太过惊悚刺激。那安格尔《大宫女》,岂不是落入李清如手中。
“操。”
低声咒骂,烟掉落在地上,烫坏块地毯,他赶紧踩灭,只可惜地毯又得换。
前阵子,陆汉声托好友摹两幅画,幅《神奈川冲浪里》送给李清如,倒不看重寓意,只是送她喜欢蓝色画卷,讨小姑娘个开心。另副香艳些,安格尔《大宫女》,他曾在巴黎看到过次,喜欢很,便想收藏个摹本在家。
现下只能怪罪小厮办事不利,两幅画送错地方。
思前想后,他决定按兵不动,装傻充愣。
却不曾想,再见李清如,是她狼狈落魄样子。
父母吵架,互相撕咬中道破天机,李夫人电影明星出身,片场同男演员情到浓时生暧昧,才有李清如。李老爷直知道,但不愿声张,毕竟说出去,脏是整个李家。
争吵,摔打,嘶吼,咆哮……最后切罪责落在下楼倒水李清如身上。李夫人上年纪,日日夜夜为脸上多添丝皱纹烦恼,因烦恼又添,便再次烦恼,陷入轮回。她扯着李清如,把她推出门外,恨她来那般巧,又那般不适时。
怒气上涌,吼着让她“滚”,教她最好“去死”。
上海滩高门大户,住豪宅美屋,当称名门望族,可同样波澜暗涌,遮盖住多少晦涩肮脏龌龊之事。
她曾最爱穿白色蕾丝质地洋裙,或白色织锦缎旗袍,至那夜被推着跌入雨后留下水坑里,满身泥泞与脏乱,此后她可以坚定,再不穿白色。
少女身无分文,跌跌撞撞走到上海饭店,她相信,不论李自如还是周之南或是陆汉声,总有个人会从中出来。
可是,周之南已经出国,李自如去南京办事,只有陆汉声。
只有陆汉声。
她相信,又或是说她赌,陆汉声今日会来此应酬,纵情声色。
不知道等多久,她就在上海饭店马路对面,因她现下狼狈,站在门口都要被赶走。李清如边等边哭,她收敛性子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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