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的感受很不寻常,好像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,从干旱的沙漠突然走进了一片水清月白、柳暗花明的绿洲。她觉得这又窄又挤又冷清的小屋,是非常宽敞,也是无比温暖的。
她动起手来,很快地把屋子里零乱的工具、杂物收拾得齐齐整整。长生娃在灶洞里生起了火。她对长生娃说:“带着长秀去耍吧,我来煮。”她说这话的神情,和天底下所有勤劳的母亲一样,对孩子充满了慈爱。
长生娃忧虑地告诉他四娘:他们现在住着的这间小屋,过两天就要拆掉了。新的河床正是该从这一段地面挖下去。而他们一家三口将搬到哪儿住的问题,现在还没有决定,但他爹对这件事好像并不怎样关心,一天到晚只忙着开河的事。
“是啊,搬到哪儿去住呢?”四姑娘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过这个明摆着的困难呢?但她却温和地笑着鼓励长生娃说:
“莫着急,总会有房子住的。”但是,到哪儿去住呢?她也一筹莫展。
傍晚时分,她在工地上看到金东水领着一群汉子从山上回来了。他们每人掮着一根柏树,穿着开花开朵的破棉袄,脸上还有被树枝划破的一道道血痕。老金在工地上兴奋地告诉大家:耳鼓山的同志很支持,照国家牌价卖给他们这么多挖河工程所需要的木料。
收工以后,四姑娘不便再到老金家里去。她回到许家院子自己那破小屋里去了。
吃罢晚饭,七姑娘像往常一样,放下碗筷就出去了,也不告诉家里人她要到什么地方去。
一会,颜少春来到小屋门口,问四姑娘:
“秀云,你愿意陪我到四队去参加一个会议么?”
四姑娘当然愿意。她反身关上房门,就陪颜组长一块儿去了,路上,颜少春告诉四姑娘说:“老金这个人挺固执,他坚决不同意在现在一切都还乱纷纷的时候考虑结婚的问题。的确,他太忙了,他的一切心思和精力都放在刚刚开始的工作上。我想,他的意见也是对的。现在的确是有点太仓促了。你看,怎么样,想得通么?”
四姑娘说:“我想得通。这么些年辰都过来了呢……”
“我想,也不会等待得太长久的。”
“不管多久,我都不伯。我能等。”
“好!秀云,你真是个好女人!”颜组长说话,声音有些哽塞。接着,她好像忍不住了一样,告诉四姑娘:
“今天接到电话通知,明天工作组要回县里去了。”
“是么?”四姑娘被这消息震动了。
“不过,我们还会回来的。”颜少春坚定地说。她没有告诉许秀云工作组被迫撤离的原因,她不忍心对许秀云说出目前党内斗争的实际情形,她不愿意把那些令人痛苦的情形说出来伤这个农村妇女的心。
四姑娘紧紧地靠着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