洁净。
空气里有灰尘与奶粉潮湿气息。还有婴孩身上稚嫩微甜味道。这个小女孩在睡床里摇晃可爱小手,咿咿呀呀砸着嘴巴。她叫弦弦。琵琶弦弦。
喜艾直喜欢女孩。所以五年前生下第胎儿子之后,她又执意要再生胎。丈夫并不反对。他们并不在乎那点罚款。
佰草把对银镯子给弦弦戴上。喜艾突然变得沉默。这些年岁已经过去,童年时亲密友伴各自长大,经历不同人生,面对着不同将来。于是静默,仿佛是缅怀。
天阴下来,又下起雨。喜艾忙去收衣服关窗。她身影高大且健康。她精力充沛,思想单纯。她有温良丈夫,乖巧孩子,幸福家。她过着现世安稳小镇生活,即使是忧伤,也不过是瞬。
她是佰草曾经最亲密姐妹。
而成长与流逝总是将年少友谊冲洗得面目全非。
佰草想,自己生之中只有两个最好姐妹。个是喜艾,个是初染。而她们都各自远离她生活,淡出她视线,无从挽留。命运把她们推入各自轨道,彼此只能遥遥相望。
喜艾留佰草吃饭。佰草没有推辞。她们坐在廊檐下剥新鲜蚕豆。指甲轻轻划开玉色薄皮,再轻轻挤,饱满圆润蚕豆已跳入白瓷碗里。雨声繁密,空气湿润。喜艾打开煤气灶,将油烧热。哗——整碗蚕豆倒进去。热烈翻炒,加盐,姜,葱花,料酒。清爽菜。
再煎鸡蛋。喜艾可以把三只鸡蛋煎满满大盘。油滋滋香喷喷很好看。
新鲜蒜薹刚从院子里拔来,亦可炒盘。
还有荸荠炒肉片,芫荽蛋花汤,水煮花生。这些喜艾得心应手家常菜肴。
佰草就在旁静静看。觉得她做菜模样很好看,很妩媚。竟是心酸,黯然转身。饭菜摆满桌,喜艾丈夫打电话说他和儿子在叔叔家,中午不回来。喜艾在电话里吩咐中午别喝酒,早点送儿子去上课之类话,脸上直有恬静暖然笑。从来没发现喜艾这样美。吃饭时喜艾直笑眯眯抱怨丈夫这些那些,说他怎黏糊怎老实怎傻瓜,说着说着自己咯咯笑,双颊酡红,仿佛醉酒。佰草心觉恍惚,直到现在她依旧在骗自己,骗自己家程没有离开,家程随时都会回来,吃她做菜,对她笑。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她遭遇她孤独,她只是在等,直在等。
喜艾个劲儿搛菜给佰草,哎呀,你要多吃,你太瘦。你身体直那糟糕,你不吃怎行呢?不吃怎怀小囡?哎呀……你都和沈家程结婚那久,怎也没动静呢?
佰草阵怆然,极力掩饰,默默微笑,埋头用力吃。却突然反胃,忍不住冲到水池前干呕。挣扎少时,她心突然别跳,而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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