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,无能为力,孤独寂寞,眼见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推入深渊,寡言,沉默,筋疲力尽,恨不得即刻睡倒,再不醒来。
每一日清晨,独自骑车去学校,为初染买早餐。一面默背课文或者单词。长长的马路没有尽头,澜河水亦安静流淌,落花婉转,岁月安和美好。内心空洞,似乎就要死去。
初染懂得她,会选时间带她出去走走。惠云山是她们最常去的地方。去江边,烟波浩淼水天一色,喧嚣纷扰在身后淡出很远。可看到许多蜿蜒潺湲的小河纷纷汇入江中。蒲苇一色浅黄,洁白轻盈的芦花宛若慕恋凡世的云朵,飘落人间。北雁南飞,江涛暗涌。
初染抱着她,你不要这样劳累,我总是于心不忍。你看你越来越憔悴,脸色如此苍白,不可以这样亏待自己的身体。
她虚弱却坚定地说,我一定要学好物理,我只有学好物理。那是我唯一的出路。
就这样,走过冬季,走过春季。黎明时,晨曦沾满露水,潮湿冰凉,弥漫过鳞次栉比的房屋楼层,铺染了广玉兰、银杏树、悬铃木们满脸满身,又零星落在瘦伶伶的紫荆栀子上,最后疏疏朗朗地在纤纤细草上伫留。玉兰花仍那样凝滞地开着,幽怨可怜的。不谙世事的鸟儿在密林中追捕絮絮的朝晖,啼啭啁啾。恩爱的鸟夫妻在河岸的柳丝间留连,无非想挽留几分缱绻缠绵。踽踽独行的落寞里,佰草又想起青绵镇的点滴。心又软又疼。心成了无处投递的信笺,没有落点,飘忽游离。
街角乐器店的主人在吹箫。惆怅低回的曲子。她没有多张望,车轮辗过一片淡紫粉绒的桐花。
那些日子,初染一直在写作。一个人在图书馆寂静的阅览室里写,写在洁白的纸上。那些文字,那些幽暗的心情。有时候佰草会陪在她身边自习。也有时候,家程在一旁默默陪伴。大家都是安静的。
阳光早早轻盈一仄,溜出这间大屋子。日光灯管单调地横坚于天花板,莹莹地闪着叫人昏睡的白光,冰冷的,淡漠的。
初染与佰草数过,这里有九扇窗,每扇被窗棂隔成八块,安着灰绿的玻璃,边边角角还有细巧精致的木格窗边。苍虬的、细嫩的、单调的、杂乱的,各种树枝纷挤在窗外,划分着窗棂框住的天空。
窗外,有树,有花草,有台阶,有睡莲池,有高高的教学楼,有天空,有云,有鸟。图书馆的墙,是灰蓝的,有陈年雨水的渍。年代久远的爬山虎,凌霄,紫藤纠缠着诡异的根。窗帘是淡蓝的,描了细细的竹枝。窗外石阶下,有密密的书带草。冬天,撩开细长的绿叶,有幽蓝莹润的浆果。梧桐树下,有秋千。就这样,快要离开了。蓦然发觉那么多细节值得回味。那么多日子值得细数。丽日当空,天蓝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