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,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,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外怯怯
地响起:“璃姐姐……你睡了吗……”
魇璃的思绪从昔日的记忆中抽离,笑着对沅萝说道:“看来铘也来了。”
沅萝起初被敲门声吓了一跳,而后释然,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:“那孩子……怕也是被那风声吓醒了。”
魇璃轻轻地嗯了一声,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半扇,一个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,抱着个小绣枕,披散着一头细细的黑色发辫,粉妆玉琢的小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大圆眼还带着惊慌的神情,正是忘渊的小皇子铘。
“这孩子。”魇璃伸手揉了一把铘的头,“慌慌张张的,怕啥呢?”这孩子和她一样小小年纪就去国离乡来此险地,同命相怜,早就当他是自己的亲弟一般。
铘进了屋定定神,低声道:“我……我怕废园里的……亡灵……”沅萝也走了过来,闻言心中一宽,而后抬眼看了看魇璃,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,也把先前的不安抛了开去,躬身轻轻捏了捏铘的脸蛋柔声道:“铘不用怕,那些……亡灵……只会对付外面那些坏人,不会来惊扰你的。”
魇璃会意一笑,的确,亡灵之说自那两座院子荒废之日就有,但谁也没有见过。而近几百年来,bao毙于这座囚宫里的宫娥卫士的死因,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。
铘毕竟只是个不甚懂事的孩童,自然不明白魇璃和沅萝关于此事的默契,只是抱着枕头有些扭捏:“我不想独个儿待在忘渊别院……”魇璃宠溺地用手指刮了刮铘的鼻子:“胆子这么小,将来怎么做忘渊的帝王?”
铘是忘渊新王钺帝的长子,虽说而今陷在此处为质子,如无意外,也是日后继承大统的首选。然而孩子终究是孩子,听到魇璃这句揶揄,
铘嘟嘟嘴:“等我长大了,胆子就大了。”
“是了,是了,”沅萝笑道,“日后铘必定是个有为的帝王……现在,铘帝陛下,该就寝了。”
这几句话儿铘很受用,挺挺小身板,极力作出一副威严的神情,大摇大摆地踱了两步,然后又一溜烟跑到魇璃身边,伸出小手拉了拉魇璃软甲的下摆:“铘要挨着璃姐姐睡。”
“小毛孩。”魇璃笑了笑,“挨着我可以,但不准睡到半夜尿床,否则就一脚踢你出去。”
铘红着脸争辩道:“哪有?”
魇璃哈哈大笑:“若是没有,前天宫女在忘渊别院里晾的被褥是谁的?”
这话一出,铘的脸更红了,又羞又臊的没了言语。
魇璃冷不丁地将铘拎了起来,一边朝床榻去,一边笑道:“好了,好了,不逗你了,这么晚也该休息了。”
此时远处传来的风声已经渐渐消停,沅萝长长地舒了口气,心头也放松许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