媒人便通过亲戚找上了门。听到这件事,不必说,我吃惊无比。不过最令我吃惊的并非求婚者比我优秀许多,或是初代的母亲似乎更心仪那名求婚者,而是向初代求婚的那个人,是与我有着奇妙联系的诸户道雄。这件事带给我的冲击,甚至超越了其他的惊愕与难过。
我为什么会这么震惊?关于这一点,我必须坦承一个令人羞赧的事实……
如同先前所述,多年以来,科学家诸户道雄一直对我怀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爱恋。至于我,尽管无法理解他的恋情,但无论是他的学识还是天才般的言行举止以及魅力超然的容貌,都绝不让我感到排斥。因此对于他的行为,只要不超过某种限度,我绝不吝于接受他的好意——作为单纯朋友的好意。
我就读实业学校四年级的时候,一方面因为家庭关系,不过大部分是出于我幼稚的好奇心,虽然老家就在东京,我却到神田一家叫做初音馆的老公寓租了一间房,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同为房客的诸户。我们相差六岁多,当时我十七岁,诸户二十三岁,再怎么说,他都是个大学生,又以才子著称,因此不如说我是怀着几近崇敬的心情,答应他的邀约,欣然与他来往。
我明白他的情意,是在初识两个月后。他并非直接对我表白,我是听诸户的朋友闲聊时发觉的。当时有人四处宣扬“诸户跟蓑浦关系暧昧”。后来我便留心观察,发现诸户只有面对我的时候,那张白皙的脸颊才会显露出略带羞赧的表情。当时我还是个孩子,自己学校里也有人以半是好奇半是玩乐的心态尝试着相同的事情,因此我也曾经想象诸户的心情,暗自脸红。那种感觉,并不特别令人不愉快。
我回想起他经常邀我去澡堂。在那儿,我们会相互搓背,他总帮我涂满肥皂泡,就像母亲为幼儿洗澡一样,仔仔细细地为我擦洗身子。一开始,我把这当成单纯的好意,但后来则是考虑到他的心情,让他帮我搓澡这只是小事,并不会让矜持的我很难堪。
散步的时候,我们也会手拉手,或是肩搭肩。这也是我有意识去做的。有时候,他的指尖会带着炽烈的热情,大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我的手,而我佯装浑然不觉,任由他这么做,但隐约的怦然心动却骗不了自己。话虽如此,我绝不去回握他的手。
不必说,除了这类肉体方面的接触以外,他对我也关怀备至。他送了我许多礼物,带我去看戏、看电影、观赏运动竞技,还指导我的外语。还有,他甚至把我的考试当成他自己的事情,不顾自己的辛苦帮我复习,为我担忧。这些精神上的庇护,让我至今都对他难以忘怀。
但是我们的关系,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个层面。一段时间过后,终于进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