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子门又关上,如此反复几次后,终于不由自主地再次来到小丘下。
在已瞧不清前方间之外昏黑中,满怀惊惧,不断回头确定没有人监视,总算抵达那座小丘。灰色薄雾里,尺宽黑色溪水潺潺流过。约间远草丛中,不知什虫子在格外清亮地鸣叫着。浑身紧绷地寻找着,很快发现周围低矮杂草中,那株植物枝独秀地伸展出怪物般粗茎叶与厚实圆叶,但仔细看,根茎叶半边被折断,宛如失去单臂残废,模样悲戚莫名。
暮霭四合中,心惊胆战地伫立原地,眼前诡异地浮现出幅情景:面容丑陋像疯子般披头散发四十岁妇人,在们离去后,下莫大决心,面颊也因此抽搐着,慢吞吞走下山丘,伏地摘下那株植物。那场景是多滑稽,又多肃穆啊!因过度恐惧,差点儿“哇”声大叫出来,拔腿就逃。
接下来几天,虽然在意屋后那可怜妇人,但极力佯装忘记这回事儿,也尽量不注意家人闲聊。早便出门,流连于各个朋友家,或看戏,或去寄席[6],尽量在外面混到晚上。然而有天,终于在自家旁小巷冷不防碰上她。
她看到,害羞地笑笑(那笑容看在眼里,是多惊悚啊),向打招呼。披散头发中骇然露出大病初愈似苍白脸孔,越不想看,视线越往她衣带移去。虽在意料之中,仍禁不住大吃惊。那是片仿佛饥饿瘦犬般、随时会拦腰断成两截平坦小腹。
接下来,这故事还有点儿下文。个月后某天,偶然听见祖母和女佣在房里小声谈论个奇怪话题。
“定是流月吧。”祖母说。
“哎哟,隐居老奶奶您啊,呵呵呵……”女佣应道。当然,她实际笑声可没这高雅。
“这不是你自个儿讲吗?先是邮差老婆……”祖母开始屈指数起来,“然后是北村家阿兼、柑仔店……叫什来着?对,阿类。喏,光这町就有三人,所以本月肯定是流月。”
听见这话,松不知道多大口气,世界仿佛刹那间完全不同。
“这就是人生吗?”这句话莫名其妙地浮现在脑海。
步下玄关,忍不住再次前往那座小丘。
这天也十分晴朗,小阳春天气。无垠蓝空中不知什鸟正畅快地绕着圈子飞翔。毫不费工夫地找到那株植物。啊,怎会这样?那株植物每茎干都从半地方被折断,剩身不忍卒睹光秃残骸。
或许是附近野孩子搞鬼,又或许并非如此。至今依然不知真相究竟为何。
(《》发表于九二六年)
注释
[1]尺约为三十厘米。
[2]风干瞿麦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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