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回屋里,却见陆修文已经坐起身,披件衣服靠在床头,正凝神望着窗外景色。
院子里栽有数枝桃树,因为并不精心打理,所以枝桠横蔓,有些疏疏落落。其中枝更是旁逸斜出,竟从窗口钻进来,春日芳菲时,常常落得满地都是桃花。
陆修文看得出神,忽而道:“这样好桃树,可惜看不到明年花开。”
如今正是初秋,他只剩半年之命,自然活不到明年春天。
段凌拿药碗手抖,说:“你知道?”
“昏睡时隐约听见你们说话。半年之期,同自己预料得差不多,那大夫倒是不错,看来并非庸医。”
他语气淡淡,于生死事,表现得分外平静。
段凌递药碗过去,见他口气喝,忍不住道:“记得那魔头最是宠你,当你作衣钵传人,要传教主之位给你。魔教之中,谁有那样大本事,竟能废你武功?又是谁有那样胆量,竟敢给你下毒?”
陆修文静瞬,随即微笑起来。他大病初愈,嗓音仍有些沙哑,低声说:“……是自作自受。”
“什?”
“师弟想多,有师父在,谁能害得?是练功时急于求成,以致走火入魔、经脉逆行,身武功尽废。”陆修文闭闭眼睛,轻描淡写道,“如此而已。”
段凌曾经是陆修文师弟,知道他修习是门邪派功夫,开始精进极快,但越到后面越是艰难。等练至第七层时,必须吸取别人功力化为己用,才能再有突破。而且这个别人也有讲究,定是要练同门功夫人才行。开创此功人用心险恶,就是要同门之间自相残杀,唯有胜出者才能变强。
为这个缘故,那魔教教主掳回许多根骨极佳少年,叫他们拜自己为师,为就是拿他们练功。段凌原本也在此列,若非陆修言冒险救他离开魔教,他这时已成枯骨。
这等邪门武功,练起来自是极为凶险,稍不留神,就要走火入魔。
因此段凌并不怀疑陆修文所说话,只是略微疑惑,不知他那身毒又是从何而来。
之后陆修文以病中之人不宜随意搬动为由,理所当然地霸占段凌房间,连那屏风和纱帐,也按他喜好换过。
这期间,段凌倒是回趟家。
他父亲是派掌门,在江湖上也是德高望重,先前因要闭关练功,并未参与围剿魔教之事。如今功成出关,得知段凌力斩魔教右护法,年纪轻轻就已扬名天下,自是大喜过望,好生夸奖他番。
段凌自幼被人掳走,后来虽然归家,但与家人相处起来,多多少少有些生疏,所以只在家里住得三、五日,便又回别院。
管家见他,脸欲言又止表情。
“怎?出什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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